人有好人坏人,妖怪自然也要善类,不善类,只是在城市里大摇大摆的,多是善类罢了。
害人的妖怪,更多。
他走到那边去,跟那些小家伙不要去欺负那个傻子,快回山里去,不然就把他们全超度了。
“叔叔,什么是超度?”
“叫哥哥。”
“哥哥,什么是超度。”
风无理抹了抹脖子,一群丑不拉几的小家伙全哭着吓跑了。
风无理很满意。
扭头问这个叫傻春的男人,那么晚不出来怎么还不回去。
这人也是真的傻子,话也不会说,就是在那笑。
“他们下次来欺负你,你赶走他们就行了,学我这样,弹在他们脑门上,他们痛了就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风无理拇指按着中指,对着他脑门做了一个弹脑门的动作,但是没碰到对方额头。
他听了风无理的话,就指着对方笑。
风无理一脸无奈,什么也不懂还真是快乐。
这傻春也四十来岁了,风无理在村子里住了小半年,当年和他是苏集两大傻子,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
如果没有王西楼,他现在是不是还坐在村头槐树下。
猎户听了风无理的话,摸着黑乎乎的山路回了家,斟了一大碗酒,摆在桌子前。
他媳妇进屋点开灯,看着屋子里坐了个人,吓了一跳,骂他他好像听不见,看着桌子上的酒,那模样跟中邪了一样。
“你别管,回房去。”
媳妇被赶走后,他看着桌子上那碗酒,闻不到一点酒香,双目看成斗鸡眼,脸有些颤,一滴汗在鼻子前流了下来。
忽然,他脖子一粗,什么东西要涌上来,猎户嘴巴鼓成癞蛤蟆,一滩脏水呕了出来,嘴角拉着丝,一条拇指大的蛆泡在了那碗酒里。
一时,满屋飘香,酒气肆意!
若是风无理在,一定咂舌,好大一条酒虫,长见识了长见识了,这酒虫躲到嗜酒如命的人肚子里,人喝酒就没了滋味,那叫一个要人命哟,可是取了出来之后,这酒虫就是个宝,泡在水里,能让水变美酒。
他喘着粗气,硬着脖子,起身去拿起匣子里的土枪,刚刚那个男生模样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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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两父子的对话浮现。
“儿子,你这是遇到神仙了。”
“神仙?”
“对,这是真神仙!”
“山里有神仙?”
他找那个山里的东西,找了整整三十年。
他要把东西找出来,一枪毙了!
忽然,屋前有了些许动静,但是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一个黑影。
他如惊弓之鸟,把土枪瞄准前面黑影,近了一看,是自己儿子跟着回来了,吓得他连忙把枪收了起来。
猎户还在喘着粗气,他儿子进屋,跟他错身而过。
就在要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定住了脚步,伸出手,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他一愣
傻子就在那傻笑。
老猎户放下了枪,在那呆坐着。
屋子的旧灯泡黑魆魆的。
熘达了一圈,跑到村子里的这些小可爱们都处置得差不多了,风无理回舅舅家。
还没进门,风无理看到王西楼穿了件大袄,揣着手坐在门前,一副村口大娘的模样。
“你这大袄哪里来的?”
“舅舅给的啊。”
“你叫什么舅舅,几百岁人了,不怕把人喊折寿?”
“多少岁人了?”
“几百岁人了。”
“再说一遍?”
“……”
“大点声啊。”
几百岁人了!
风无理在心里狠狠地又说了一遍。
他语气不满道:“进屋吧进屋吧,风那么大,等一下吹得你脸都干了,在外边坐着干嘛,看你冷的。”
王西楼一下又没那么气了。
任由小徒弟推搡着回屋。
咧着嘴笑抱着他胳膊,客厅里舅舅舅妈都在看电视呢,风无理挣扎。
已经进到里屋。
看到他们俩,舅妈就在嗑着瓜子笑得像狐狸,舅父目不斜视看着电视。
舅妈拍拍手:“哎,小楼啊,我给你拾掇一下那屋子,他两个表姐很少回来住,床套还没入。”
“诶,我自己来就行,借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能还麻烦您!”
“去去,什么不好意思的。”
今晚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山里的秋风像刮骨的刀,一进屋,隔着一扇门,呼啸的风声和海浪般的叶子声都关在门外。
门内只有播着肥皂剧的大罗马电视机,亮堂的白灯,八仙桌上冒着白烟的茶,墙上的吊钟滴答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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