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特点呢?”
“升官快。”陈大波笑了笑,“所以不是我们心胸宽,是这个都指挥使,抢不走我们的功劳。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三人就是立的功比他小,他升得还是没我们快。”
“这……”刘肃没好讲,我就是吹捧一下你,你也没必要这么自负吧。
“不信?”陈大波也不勉强,“刘知州可以等着看。”
“若真是如此,却不知作何解?”
“道理很简单,因为我们除了学怎么打仗,还学为什么打仗。军学院里有句陛下说过话,会打仗的人,不能不懂朝堂。我们都学过朝堂。”
天子要的人,不是薛斯这种官员,他要的是懂得历史经纬、民族大义的忠臣。
这些人在哪里?当然在军学院中,不然天天学那么多历史干什么?
当然,外人并不知道这些。
陈大波也不勉强。
“刘知州,咱们也走吧。”
话说库台这边,
他骑着战马,在火把的指引下顺着一些明军回逃的路线也追了好几里地下来。
如他想象的那样,明军士兵慌忙逃窜,几乎没有胆量反抗,不过黑夜之中,这些人一下跑散开却不是多么好找。
战果寥寥,让他有些恼火,闪动的火光映照着他愤怒的脸庞,
“这些狡猾的汉人!
”
库台愤怒是因为他想追下去,但是出营的时候大汗和他交代过,追击不可过深。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让他稍微用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毕竟火把也有烧尽的时候,到时候怎么摸回去的路还是问题。
坐下的马呼哧呼哧晃着,库台原地转了几圈,颇有些不甘心的说:“我们回营。”
而后不久,薛斯在当地百姓的热情率领下行至一处密林之中。
说热情应当是没错的。
自从鞑靼兵开始打大同,朝廷开始动员他们快速割麦的时候开始,老百姓就知道鞑子又要来祸害他们了。
百姓们不管什么复套啊、圣君啊这一套,他们就在意一件事:劳资现在分到田了,地里种出来的粮食,鞑子想抢是绝不可能!
后来知州衙门带着军学院小组下来,教着他们怎么联合、怎么保护自己。
再后来,朝廷的大军来了,也是为了打鞑子。
利害关系这么明显,他们能不热情么?
村民百姓是自发的各自组织,数千人在这片黑夜的大地上相互传递消息,河岸边的芦苇、废弃的破庙都有他们的身影。
还有河岸斜坡之上平躺着听鞑靼军路过动静而一动不动的三两青年,夏夜蚊虫极多,但在死亡威胁面前都不算什么,他们秉着呼吸,把尽量把身体贴近岸坡,一直等这些人全部路过,才开始起身,抄着田间小路,把消息递往下一个地点。
所以库台很奇怪,为什么一点儿动静没有,但是却忽然有一路明军阻断在他们行进的路上。
因为他想象不到,自己的动向完全被人摸清,也想象不到当地老百姓能在黑夜之中走出另外一条路。
“报上名来!好让我知道你是哪一路败军之将!”
薛斯没别的念想。
对着身边人就一句话。
“朝中都已传出话来了,打不好这一仗,便没人能保得住我们。陛下那个性子,谁说情都是无用。五万人,咱是没本事。但这三千人……还是要令兄弟们用命作战,否则不仅老脸丢尽,就是脑袋也会不保。”
他身边都是他的心腹,完全听得明白他说的话。
“若想要赏钱,便用这些鞑子的脑袋来换!”
话说到此处,其他都是多余。
“上!
”
上万人一起行动,仿佛大地都在颤动。
黑夜总归是瞧不清楚,只是听到些声音,战场经验丰富的鞑子都知道这些是什么。
“小心弓箭!”
嗖嗖嗖!
连续几声惨叫,惊醒了库台。
他知道自己是遭了埋伏了,不过他对自己所领的精锐有极强的信心,指挥也丝毫不乱,
“盾牌!盾牌!”
极富战斗经验的士兵们纷纷拿起盾牌阻挡,
一阵箭羽过后,明军攻势渐歇,
库台抓住这个间隙,大刀向前:“冲锋!
”
轰隆隆的马蹄声,让薛斯都有些紧张,不过他并不在正面。
实际上,库台这三千人已经被他给围了,多亏了百姓的领路,他才做到了这一点。
当然,能不能挡住那是另外一回事。
看火把辨认方向,薛斯知道库台是向他们的右方突进。
他马上指挥,
“按照计划,不受攻击的方向快速进军!升起信号!”
所谓信号,也就是很简陋的一个烟花。
但在黑夜之中分外显眼。
薛斯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再躲着,是不会有人替他卖命的,只能身先士卒,冲击着大喊:
“进攻!
”
随着他的命令,士兵们举着盾牌,手持弯刀开始向鞑靼士兵接近。
这些卫所之兵,在这几年不能说没训练,毕竟正德皇帝还是重视,但军屯、军饷的问题没解决,训练的也不是很多。
好些人是看着主将,而自己不太敢接近,主将冲了,身边的人似乎也在冲,那么便跟着冲了。
碰到几名鞑靼人,前面的人是被后面的人推着前进,但总算也上前去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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