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林氏医馆,魏邪就缠着秦流西问,怎对这林氏这般好脸色了,还主动给他搭台阶下,这不是她风格啊。
“以你的性子,应该削他才对。”魏邪看向自己被削的手臂,又瞥了滕昭的腰间一眼,那把匕首,都可以灼烧灵魂。
自己都被削了,林氏这样误诊的还有点仗势欺人的态度,她竟然就放过了。
这很可疑啊。
秦流西说道:“我削他干嘛?世间不平之事多了去了,我还能把人人都踩在地上碾压?林氏开医馆的,别说它收费贵不贵,它有条件救人就好。而那对夫妇,你没听到他们的情况么,上有需要常年用药的老父母,下有四个孩子,一家子就靠着男人打猎为生。”
魏邪一愣,这穷苦人家,很多都这样。
“肠痈不是吃一副药就能好全了的,要吃一段时间,还得调理这肠胃,否则容易复发,尤其是他这样靠打猎为生饮食不节的,用药调理不要银子?”秦流西淡淡地道:“如今有医馆免费给他用药治疗和调理,何必另外去别的医馆花银子,留着那点银子给老人孩子买点什么不好?”
“在现实面前,面子尊严什么的不值一提,尤其对穷苦百姓来说,更没有这些东西,因为这些不会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更不会让他们活得多体面。魏君,底层人可不是士子,想着如何有尊严的成为人人艳羡的人上人,他们最基本的想法是,能不能吃饱穿暖,这些都有保障了,才会论其它。”
魏邪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才多大,就看得如此通透,跟个活久了的老人似的。”
秦流西瞪他一眼:“我那是聪慧心善。你是士子出身,大概鲜小看到真正的穷苦人家是怎样的,为了一口吃的,能做到什么地步?尊严,那是什么玩意,能吃饱肚子吗?”
“还有,我愿意给他一个台阶下,也完全是看在他已逝的祖父面上。”
滕昭问:“师父和林家有旧?”
“和他祖父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因为辨症而结识。林氏的创办人,也就是那个御医林元,是个心善好的,活该他能从宫廷那样吃人的鬼地方安然荣退还能办个医馆。他在的时候,也会办义诊,林氏的名声就是这样打出来的,收费也不会这么贵。可惜了,到了这一代,倒是没林元那会儿的大善了。”
这才几年呢,林元不在了,这林氏医馆就变了。
魏邪说道:“你就不怕你走了,人家就把你的话阳奉阴违?毕竟你当人家冤大头宰呢,还开上调理的方子。”
秦流西啊了一声,说道:“你说得也对,看来我得让下头的鬼差把林元送上来,给他这孙子好好上一课,他死了没几年,肯定还在排队等投胎。”
魏邪:“……”
这人终于正常了,深沉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太适应!
于是,林世权和他爹当晚就被老爷子入梦给狠狠地打骂了一场,第二天父子俩都顶着个黑眼圈,悄悄把医馆内的药材价格都降了些许,因为老头子吩咐了,再这么干,天天上来骂,这谁顶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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