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还说过,披甲之士,弓箭难穿、刀枪难扎。”
严良喜蹦蹦跳跳地走到严金柱身旁,摇头晃脑地开口说道。
“那......那为何还说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严金柱闻言半信半疑地望向严南星,再度开口问道。
“这......这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严南星低下头,呐呐地低声回答道。
“不去真不行?”
严金柱闻言呆愣数息,随即面色一正,极其认真地问道。
“不行。”
严南星闻言微微叹息一声,随即面露坚定道。
“唉......”
“越是这样,越得赶紧成婚啊。”
严金柱闻言颇感无力地叹息一声,随即有气无力道。
话音落罢。
严金柱缓缓望向不远处的厨房。
“老大媳妇,你出来一下。”
严金柱深呼吸数次,遂开口喊道。
“咋地了爹?”
严家大妇闻言自厨房内探出了头。
“你和老大赶紧去一趟王家村。”
“给那王婆子说一声,就说咱们家老二回来了。”
“而且,咱们家老二现在已经升官到伯长了。”
严金柱满脸着急地快速开口说道。
“爹,你这是作甚。”
严南星闻言不由得大感着急。
“快去。”
严金柱理都不理严南星,快速开口催促道。
与此同时。
始终立身于一旁的严东新急忙跑向厨房。
一把拉起自家媳妇的手便往篱笆小院外走去。
“爹,大哥、嫂子,你们......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严南星望着拦在自己身前的父亲,满是无奈地开口说道。
“南星啊。”
“家里留个根,到了战场上刀枪都会避着你走的。”
“这次你就听爹的吧,听爹的准没错。”
“爹知道你担心什么。”
“放心吧,一切有你爹你娘呢。”
“苦不了人家姑娘。”
“就算哪一天,我跟你娘我俩走了。”
“家里不还有你大哥和你大嫂呢吗?”
“真要上了战场,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我们都在家里等你......等你回来。”
待严东新夫妇走远后,严金柱缓缓放下张开的双臂,随即语重心长地缓缓开口说道。
“唉。”
严南星鼻子一酸,重重叹息一声后,遂蹲于地上一言不发。
“面条好了,快趁热吃。”
厨房内,早已将一切听在耳中的严母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出了厨房。
“唉。”
心中满是五味杂陈的严南星起身接过有油星点点的面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好不好吃?”
严母望着狼吞虎咽的严南星,双眼再度一红,随即开口问道。
“好吃。”
“好吃。”
严南星将头埋进粗瓷大碗中,强忍着泪水含糊不清道。
“老二啊。”
“你说要上战场,娘不多说什么。”
“我儿吃粮当兵,哪儿有不给人卖命的道理?”
“但上战场之前,能......能不能听你爹的,先把婚给成了。”
“你爹刚才说得对。”
“这成了婚、留了根,到了战场上啊,那刀枪自会避着你走。”
“你大舅和你三舅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如果当初你三舅也成了婚......”
说着说着,严母双眼通红再度哽咽了起来。
埋头于粗瓷大碗中狼吞虎咽的严南星闻言不由得顿在当场。
二十多年前,其大舅、三舅同时被抓了壮丁,远赴漠北战场。
这一去。
便是足足三年之久。
三年后的某一天里,身中二十余刀的大舅昏迷不醒的大舅与三舅被人送回了荀家庄。
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里。
所有人都以为大舅与三舅活不了几天。
就连舅母当时也是这般认为。
好在大舅之子不愿放弃。
每日里天不亮便去田里做农活,农活一做完便上山采药。
从山上回到家后除了煎药,便是守在大舅床旁轻声地说着家长里短。
几日过后。
原本重伤昏迷,几近死亡的大舅竟再度睁开了双眼。
后来。
在大舅之子的悉心照料下,大舅竟奇迹般地再度站了起来。
此事后来被县太爷得知。
还曾专程探望过大舅,并送来了不少补品。
临走前更是带走了大舅之子,让其在县衙内做了一不大不小的小吏。
而尚无家事的三舅便没那般幸运了......
思及至此。
严南星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用以‘遮面’的粗瓷大碗。
“爹,娘。”
“成婚也可以。”
“但您二老必须先答应儿子一件事。”
严南星略作定神,随即满脸认真地看向严金柱与严母。
“你说你说。”
“别说一件事了,只要你成婚,就算是十件事我和你爹都答应。”
此言一出。
严金柱与严母瞬间面露喜色,连连开口保证道。
“新盖的两进院子,我一进,大哥一进。”
严南星面色极其严肃地缓缓开口道。
“好......好。”
严金柱、严母闻言沉吟数息,随即开口答应道。
话音落罢。
严南星脸上瞬间露出些许笑容。
就在严家商议房屋、成婚之事时。
类似的一幕幕,于上谷、渔阳二郡十七县中不断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