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乌兰巴托。
有着金色圆顶的王庭大帐,伊稚斜眯眼看向面前的几个部众。
之前匈奴和执笔者配合,暗中派出一支队伍,前去奔袭汉境边关。但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队伍全军覆没,连一个逃回来的都没有。
伊稚斜大为震怒,近来和汉人的几次交锋,折损越来越多。
“我匈奴和汉人对垒,历来主攻,汉境边线任我匈奴骑兵来去。”
“汉人畏我匈奴,建了高墙,但同样防不住我匈奴铁骑。为何近段时间折损不断增加,谁能说出其中原因。”
伊稚斜扫视面后的几个将领,最终定在其中一人面下,眼神锐利:“卫青,他来说。”
赵信是之前卫青手下的将领。
他本是匈奴小王,后来战败降汉,改名赵信,被封翕侯。在多场战争中还立过战功。
不久前的定襄北之战,又因兵败,复降匈奴,重新回到匈奴帐下。
当时赵信对萨满之神起誓,自己绝不会再降汉,否则死后三魂没有安息之所。这是匈奴人最重的誓,才得以保住性命。
伊稚斜看重的是他在汉做过将领,对汉境,对汉军有着足够的了解。
眼下问到赵信头上,他心头暗惊,知道若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随时有身死毙命的可能。
赵信脸上的骨感很强,但眼神过于灵活,显得不够坚毅。
其作战时,善用骑兵,也是他最初能得卫青看重,收归手下的原因。
此时赵信急于给匈奴建功保命,当即道:
“汉人从其战国末期开始,就在学习掌握我草原部族的骑兵战术,历时百年才有了今日的战斗力。我匈奴近来颇多折损,一个主要原因是汉人的骑兵在进步。”
此外则是他们的墨家军造之术。
“其弓弩,甲胄,在秦时就胜于我匈奴。尤其是汉人的弓弩,两军对垒时,必以弩射拉开战幕,对我匈奴骑兵造成的杀伤力极大。”
伊稚斜面色稍缓:“继续说?”
赵信:“想胜过汉人,就要更充分的利用我匈奴骑兵的优势。”
“大单于不妨下令,让袭击汉人边关的骑兵,分散成更多的小股兵马,数百人为一队,依靠队列穿插,频繁扰袭汉人边境。”
“小股骑兵因为够分散,能削弱汉人的弓弩威力,也更能发挥我匈奴兵众优势。”
“以数百人为队,相互配合,只要汉人稍有松懈,便可顺势为之,甚至绕城而过,直入汉人腹地,纵马扰袭。因为足够灵活,汉人就算想围追也极难做到。”
伊稚斜露出思索的表情。
赵信的意思是小股游骑数量越多,汉人越防不胜防。
且对匈奴来说纵马扰袭汉境,以战养战,消耗不大。
汉人长时间面对这种扰袭,需要时时防备,消耗却是会不断增加。
汉人的城池固定,在灵活上远远比不过匈奴。
匈奴来攻,汉人必须守住边关。这是天然的战略劣势,赵信则想将其进一步放大。
他的战略,正是建立在对汉人布防的了解上。
以往匈奴击汉,多有优势。
赵信在劝伊稚斜改变心态,不要再期望能够一战大胜。而是用分散的骑兵,去扰袭汉人边关全线,增加汉人消耗,让他们时时不敢松懈,一点点拖垮汉人的国力。
“汉人朝中文武也是彼此牵制,长此以往,国力必要衰退,到时就是我匈奴大兵压境的机会。”
伊稚斜脸上露出稍许笑意,对赵信所言还算认可:“可还有其他建议?”
“汉人城池固定,利于防守,但移动不便,让骑兵化作小股游骑,减少和汉军正面对垒,就能削弱汉军的弓弩军械等威力,此为扬我匈奴攻势之策。”
赵信道:“此外,除了汉军大将卫青,大单于应全力注意霍去病,汉人的皇帝和卫青,都对他寄予重望。此人的兵家天赋,却是惊人至极。”
“我觉得不妨用财物,贿赂收买一些汉人,得到他们内部的消息。一旦有机会,大单于当不惜代价,全力袭杀汉将。”
“汉人内部一直有人将消息给我传递过来,也有过类似建议。”
伊稚斜想了想道:“汉境最近一次传过来的消息上说,他们在密谋一件大事,若能成,至少可折损汉军半壁,助我匈奴破关。”
“哦?”
赵信惊讶,忖道:有什么事能让汉军折损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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