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贺道:“以下官之见,老将军速命人往扬州搬兵,我等固守徐州拖延,等杨行密援兵来到,方可合力破敌。”时溥应允,当即写信差人送往扬州,请杨行密发救兵。程贺也令各营将士拔寨起营退守徐州。
庞师古见时溥撤回城中,率领大军先取铜山,又三面包围徐州。监军朱友恭对庞师古带兵心中不服,他问庞师古道:“大将军用兵如神,为何仅围徐州三面,尚留一条活路?”
庞师古道:“兵法云‘围师必阙’,今留通阙一处,徐州守兵见有活路尚存,必可消磨其决战必死之心,军心涣散,则徐州唾手可得也。”
朱友恭道:“倘若守兵借此活路逃离,夺一空城又有何用?今杀时溥方为头功,请大将军速将徐州四面包围。”
庞师古劝道:“监军大人何必为斩一老儿贻误战机,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呀!”
朱友恭不耐烦地说道:“我乃父王所命监军,可问主帅带兵不利之责,免使三军受辱!”庞师古知道朱友恭乃梁王养子,且一贯骄横,不愿招惹,便依监军之令四面包围徐州。朱友恭自以为徐州内外无援,亲自督阵攻城。梁军大将霍存对庞师古说道:“朱友恭一意孤行,恐贻误军机,大将军何不当机立断扭转战势。正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庞师古叹道:“朱友恭乃梁王养子,宠爱有加,我若废其监军,恐牵扯梁王家事,节外生枝,此法不妥呀。”。
杨行密在扬州得徐州急报,亲自率领大军两万五千人北上增援。而徐州被围已是强弩之末,时溥亲上城头血刃梁兵,奈何梁军势大,参军程贺见时溥坐于城头已是有气无力,于是近前劝道:“老将军不可再以死相拼,还是早早突围方为上策。”
时溥道:“朱全忠乃是奸雄,我宁死不降。老夫镇守徐州多年,怎忍弃之?况且杨行密与我有盟,援兵不日可到。我意已决,誓与徐州同亡!”又看了一眼程贺道:“参军随我多年,趁徐州未失,突围逃命去吧。”
程贺抱拳泣泪道:“老将军大仁大义,程贺岂能苟且求生,下官有一条绝杀计献上,欲在城破之时与梁兵同归于尽!”
时溥问道:“程参军有何绝杀计破敌,快快讲来。”
程贺道:“杨行密远在扬州,难解燃眉之急。今值雨季河流上涨,老将军可令人掘开黄河故道与通济渠,引黄河水漫徐州,绝杀梁军,以遂老将军成仁之志。”
时溥长叹一声道:“水淹徐州百姓何辜?也罢,老夫尚且如此,又何惜小民百姓!传我将令,即日挖掘黄河故道与通济渠。”程贺领命,亲率官兵及城内精壮百姓挖掘河道。
一切准备就绪后,时军决开大坝,滚滚淮河水奔涌而出,不可阻挡地向着庞军大营淹去。此时庞师古心情不错。他让奔波多日的军队抓紧时间休息,自己找人陪他下棋,武痴加棋痴的他很快进入到黑白空间。有人告诉他说:“时军决堤放水,河水马上就要到了!”庞师古说他动摇军心,立即将他斩了。
庞师古杀了部下,然后继续下棋。忽然他看到自己的棋盘飘了起来,大军也在帐门外游来游去。
这时杨行密率兵已到徐州之南,忽闻探马急报:“时溥命人掘开黄河故道、通济渠,引洪水漫梁兵。前方洪水不可前行。”杨行密一听心中大惊,立刻传令征调附近民船,准备舟渡徐州北上。
怀着对朱温的刻骨仇恨,朱瑾率一万人马乘民船延通济渠北上,杨行密亲率一万五千兵马,沿陆路直逼徐州城。
徐州城内两军遭遇,街巷之中血刃相见。朱友恭、庞师古、霍存各率兵马交战。梁军前番遭洪水淹没折去兵马大半。杨行密援兵突到,梁兵士气大落,纷纷溃败。
庞师古只得率兵退出徐州。杨行密乘胜追讨,梁兵败至清口,庞师古对朱友恭说道:“监军快往北撤,师古领兵断后。”遂领兵马八百与追兵交锋,朱瑾、徐温率五千兵马与之交战。庞师古虽是梁王虎将,奈何兵微将寡,拼死血战诛杀追兵三百余众,已是体力耗尽,最后被朱瑾一枪刺穿后心,战死沙场。
梁将霍存在徐州城外被李承嗣劫住退路,霍存与李承嗣大战三十回合难分胜负,淮南兵马越战越多,霍存只得一人逃走。李承嗣单骑飞马追击。李承嗣在沙陀练就胡射之才,搭弓上箭骑射霍存,霍存后心中箭坠马而亡。李承嗣斩其首级回马请功。
徐州城破后,时溥自焚而死
从此唐朝朝廷就只能夹在各大藩镇之间苟延残喘,沦为无足轻重的傀儡。任何一个藩镇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灭掉如同风中烛火的唐朝。只是因为各藩镇之间相互忌惮,唐朝才在奄奄一息中又存续了几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