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榆的马车再次进入耿家村的时候有一次被人拦了下来,仍然是刚刚的两个青年,看着从村口进来的车子,对方虽然没有用鱼叉,但是语气仍然谨慎。
“周小娘子,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周榆掀开帘子,顺着帘子缝隙看进去,青年连忙后退一步,神色恭敬的开口。
“大爷爷。”
惠珏在寺庙里面是德高望重,深居简出的和尚,但是在耿家村,他便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说耿家长辈,曾经为家族带来无上荣耀的耿神医。
坐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的惠珏听见了外面的人对于自己的称呼,整个人有些恍然,当年自己因为内心愧疚,不顾家人劝阻上山出家,相处五年的妻子因为无所出也被他休妻归家,未曾留下一个后辈。
当年的他太过倔强,无法承认和面对自己的失败,像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将自己团成一团,逃避的同时也伤害了亲人。
惠珏多年未曾下山,也未曾见过耿家人,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认识自己,但是惠珏自己却是不认识那年轻小伙的。
“嗯。”
从下山的那一刻,惠珏便不再是属于寺庙和佛祖的人,曾经被他固执得将耿世才与惠珏的分割开来的坚持似乎也烟消云散,即便此刻面对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后辈也能够面不改色的与对方打招呼。
听到惠珏对自己的回应,站在地上的年轻人变得格外的激动,身处耿家,你或许可以不清楚珍贵药方的使用,却不能不知道耿家的天才神医,那是曾经为耿家带来无上荣耀的人。
“你是哪家的小子。”
能被安排在村口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身份价值的,年轻人也不例外,他干脆利落的将自己家的身份给报了上去。
“回大爷爷,我是旁系云字辈耿云实。”
对于大家族来说,族谱是一样很贵重的东西,甚至在定好姓名以后那个人可能还没有出生,因此仅仅只是听了青年的名字,惠珏便知道了对方到底是谁。
“是个好孩子,你二爷爷还在老宅吗?”
青砖瓦房的寿命是很长的,有的时候一座房能够住五六代人,即便有破损也是多加修补,对于重视亲情血缘家族来说,那是一种名叫根的地方。
耿云实终于和自己多年的偶像对上了话,整个人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再也没有了一开始面对周榆他们时的冷漠态度,态度热络又殷勤。
周榆再一次走到了他们前去看望耿家姑奶奶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进人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着急。
耿二老爷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他有些后悔自己最终还是将那封信给了妹妹。
有的时候,人的情绪是复杂多变的,明明一开始神色淡然,打定主意不看信的耿家姑奶奶最后还是在自家二哥离开房间以后心生悔意,待看到二哥手里的那封信的时候,没忍住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