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朝大中祥符八年(1015),二十六岁的范仲淹以“朱说”之名中乙科进士。范仲淹和欧阳修的科举经历有些类似,都是幼年丧父,母亲为了抚养孩子艰难为生,并大多有一段“画荻教子”的传奇故事,最终通过学子的勤奋努力,位极人臣。这样的传奇在大宋朝不断上演着,但这样的文明是何等的脆弱,恐怕在这片土地上也会是空前绝后的。
范仲淹两岁丧父,母亲改嫁长山(山东邹平)朱氏。朱说也和继父朱文翰过上了宦游的生活。朱文翰对他非常好,让他衣食无忧的学习,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他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朱说不仅自己勤奋好学,还经常提醒他同母异父的两个弟弟:“要少去娱乐场所、要过简朴的生活、要多努力读书。”他两个弟弟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哥哥的监管,一次,他们愤怒的回应:“我们花我们朱家的钱,你不是我们朱家的人,你无权干涉我们。”这次口角中无意说走嘴的信息引起了朱说的警觉,经过朱说的多方打听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景德四年(1007),朱文翰致仕回家了,对于朱文翰这样的中下级官员谈不上有太好的薪资。即使这样,朱家也是竭尽全力的给予了朱说支持,让朱说走向了科举之路。科举之路如果能像司马光那样是最完美的,父亲是三司副使这样的朝廷要员,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如果能像王安石那样随父亲宦游也还不错,再如果能像苏轼那样生在乡绅地主家里也还是大有希望。但如果像曾巩这样的普通百姓家里想出一个进士那是非常困难的,走科举之路也很容易让人耻笑。朱说现在的情况和后来的曾巩还就差不多,通常这样的穷学生还需要照顾家,像曾巩这样的就得用大部分时间从事农业劳动,如果像朱说这样走出去求学的是没有财力进秦楼楚馆的,通常住在破庙里,有时也有女鬼出没。但朱说学习努力并且很有信心。
朱说在南京应天府求学(河南商丘),每天把小米煮成胶状的果冻,煮一次吃一两天。每次吃的时候在大果冻上切一块,再就一点咸菜。有个成语“划粥断齑”,齑就是咸菜,说的就是范仲淹早年的求学经历,直到今天都还在励志。在求学的过程中,一次真宗皇帝来到了学府附近视察,为了一睹真龙天子的真容,学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而朱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看书,彷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别人问他:“你不想去看看当今圣上吗?”朱说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将来再看也不迟。”好一个将来再看!将来在哪里看呢?恐怕朱说是暗下决心要在殿试的台阶下看了。
宋代科举也分为常科和制科,但考试的公平性已大幅提高,进考场时有严格的身份辨别,考生交卷后考生名字要糊起来,甚至怕有记号或字体被辨认,还有专人誊写。这样一来,行卷、推荐基本就不起作用了。常科中除进士科外还有诸小科如明经、明法、明字……小科想飞黄腾达那是要靠机会的,一般都是基层干具体工作的,不像进士科听名字就是后备干部。考试内容有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贴《论语》十贴,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贴,就是完形填空,把经典留下一部分,贴上一部分,让考生补上,不熟悉肯定是不行的。墨义,就是讲道理。时务策,顾名思义就类似于根据经典谈谈开封房价高对国家发展的利与弊等等。由于诗、赋、论尤被看重,所以进士科考试那是文采飞扬,可谓“正是河豚欲上时”。这也多为人所诟病,难道给国家选治国之能臣,非得是音律文章写得好的吗?
朱说考中了真宗朝大中祥符八年(1015)的进士,就任了广德军司理参军,负责一地的刑事诉讼工作,大约是个九品官。和他一同考中的还有后来也成为宰相的庞籍,这个人和司马光的精彩故事现在还没有开始。这一年殿试的状元叫蔡齐,他的第一任官职是将作监丞,继任兖州、潍州通判。将作监,是一个官署,管理宫廷建筑、奇珍异宝、绫罗绸缎等。将作监丞,从六品下,对于一个初上仕途的第一个官阶可谓不小了,这是对甲科进士的优待,后来韩琦中榜眼也有这个官阶。但蔡齐是不用到将作监去办公的,只是按照这个官阶领俸禄,他的差遣是任潍州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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