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沪被捕发生在庆历四年(1044),郑戬向朝廷控告尹洙。朝廷之上立刻引发了一场大争论。范仲淹支持刘沪,反对尹洙;韩琦支持尹洙,反对刘沪。这次大争论发生在庆历四年,“庆历新政”的序幕如火如荼的拉开之时,争论的双方是“庆历新政”主要的两位领导者范仲淹和韩琦。为了一个弹丸之地该不该筑城,这是一件多么痛心的事!韩琦认为水洛城位于西南,不是夏军主攻方向。范仲淹认为防线应该完善,防守是被动的,进攻是主动的,哪知道会不会是西夏下一个主攻方向呢?范仲淹认为水洛城可以联结秦、渭两州,韩琦认为这种便利也会被西夏所利用。韩琦认为水洛城分散兵力,范仲淹认为水洛城可以巩固番寨。
随着双方僵持不下,加入争论的人越来越多,范仲淹这边的支持者主要有欧阳修、余靖、郑戬等人,韩琦这边是尹洙、文彦博、狄青等人。这是一场愚蠢的争论,其特点是这两派人都是大宋军事、文化精英,私交都极好。尹洙的墓志铭是欧阳修写的,范仲淹教狄青读《左传》,文彦博就是调查“三川口战役”黄德和诬告刘平的主审官。“庆历新政”推行的攻坚时刻,即使是这些正人君子也难免堕入盲目冲动和非理**求之中。当他们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们只顾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全然忘了他们需要做什么。
好在他们也很快意识到,毫无意义的争论已经成为了推行“庆历新政”的绊脚石,成了朝堂上的笑柄。欧阳修赶忙奏请皇帝,派观察使实地调查,尽快下达是修,还是停的旨意。欧阳修建议,尹洙与刘沪的问题,事关文臣和武将的关系,现在是敏感时期。刘沪作战勇猛,是西北边事急需的人才,不应给予过重处罚寒了武将的心。只是这样的冷静来得太晚了。
观察使回报,水洛城已修建大半,弃之可惜,刘沪深受羌、氐番部的拥护。朝廷遂即释放刘沪、董士廉,继续修建水洛城。水洛城的竣工,更像是这个优柔寡断的皇帝搞的一次平衡。建成后的水洛城也确实起到了巩固番寨的作用,还在那里成长出了大宋骁勇的武将。刘沪深受当地百姓爱戴,水洛城竣工后不久刘沪心力交瘁,头伤复发去世了。死后应当地百姓的强烈要求不归葬家乡,而葬在水洛城,并修建了祠堂。死后六十年,被徽宗皇帝追封“忠烈侯”,当地百姓纪念至今。无疑,水洛城是刘沪的纪念碑,更是大宋朝廷的耻辱柱。
有很多学者对水洛城事件进行研究,探讨究竟是该修还是不该修。洋洋洒洒都没有道尽这场争论对“庆历新政”的毁伤。大宋朝,刘沪是悲壮的,欧阳修是辉煌的,范仲淹是可歌可泣的。可是大宋朝的百姓呢?他们是苦难的!大宋朝百姓的税费不低于任何一个王朝,养活着比任何一个时代都多的官吏和军人。军人打不了胜仗,还得继续花钱买和平。大宋百姓的苦难谁去关心?朝堂之上这些所谓的君子为该不该去修个破城,该不该叫“爸爸”,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党同伐异、意气用事,争的你死我活乱了纲常。这无疑是大宋百姓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