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宋朝从建国之初对辽作战开始,就不断在吃监军不懂军事,临阵乱指挥导致兵败的苦头。庞籍作为一位在西北战场走出去的有军事才能的文官,坚持认为这样的安排断然不可。有这样的“特派员”在,谁还会临阵听狄青的指挥?庞籍力排这些文官的众议,坚决为狄青的忠诚和军事才能担保。
狄青不愧是和范仲淹、韩琦、庞籍在西北鏖战中历练过的名将。当狄青抵达前线,侬智高正据守昆仑关,恰逢上元节。狄青命令到处张灯结彩,安排亲自设宴三场,并且准备夜夜通宵:第一夜宴请高级军官,第二夜宴请一般军官,第三夜犒劳下级军士。第一夜如期欢歌宴饮,第二夜也如期开始,但到二更时狄青忽然说不舒服,起身进入休息的房间,过了一小会儿,有人出来告诉孙元规让他暂代主持酒宴,狄青将军吃些药就出来,并多次派人出来向席中客人劝酒、慰劳。等到了第二天拂晓,狄青还没有出来,大家也都不敢退席。这时突然有士兵跑进来报告:“昨日夜里三更,狄青将军已夺取昆仑关。”所有人愕然。
匪首黄师宓等人的头被挂在邕州城下示众,又敛集叛军尸体在城北角建筑京观。当时叛军尸体中有个穿金色龙袍的,部下都说是侬智高尸体,要向朝廷报告。狄青说:“怎知这不是一个骗局呢?我宁可说侬智高失踪,也不敢欺骗朝廷来贪求战功。”
这时台谏官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他们这些只会做嘴上文章的乌台官完全没有这样的军事头脑。现在更是有火儿发不出,只能找个理由向庞籍发难。待漏院外皇甫渊的这一闹,就成了台谏官们扳倒庞籍的武器。
庞籍知并州,并担任河东路经略安抚使。河东路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北边过了雁门关就是契丹,西边过了黄河再向西一点就是西夏。麻烦就出在曲野河西边的这块肥沃土地上。曲野河是黄河的一条支流,河东路治下的麟州城就建在曲野河东岸。按照宋夏和议的划界,过曲野河向西六十里属大宋领土,被称为“曲野河西地”。
但庞籍和司马光到来的时候,这块地的实际控制权已在西夏一方。这块地原本是一块“职田”,即曾被范仲淹倡导的租给百姓耕种,收获所得的一部分归官员所有,作为职务补贴。但这想要补贴的官员可就多了,有知州、有通判、有驻军军官,天天为职田所得的分配争吵不休,官司打到了河东路转运司。转运司哪有智慧判这案子,直接宣布:“都别争了。曲野河西地从此为禁地,不得耕种。”大宋官员是不争了,这等肥沃的土地怎会荒着?党项人就开始来蚕食,宋朝农民也想来种,党项人就开始驱赶他们:“你们的官员都不敢要这块地,你们来干啥!”宋朝人就这样被驱赶走了。宋朝官员都是有任期的,就怕在自己的任期内和西夏引起纠纷,引发外交事件,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渐渐的不允许宋民过曲野河。党项人就慢慢蚕食这块肥沃土地,在庞籍、司马光到来的时候,党项人离曲野河就剩下二十里了。党项人甚至开始扬言,宋夏边界在曲野河。
曲野河西地丢失的很有“大宋特色”。庞籍决定整顿边防,收回曲野河西地。司马光也似乎看到了在基层建功立业的曙光。但这块曲野河西地却不折不扣的成了他俩人的“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