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除了给李贤发丧外,就是按照他留下的计划,继续走下去,一直走到权力的最高峰。否则,他报不了仇。
让李光顺、李光仁兄弟扶起伏地痛苦的李守义,太子妃房氏温声说道:“三郎,带着你的人下去洗漱一番,把盔甲卸了吧!”
任谁都看出来,李守义等人是征尘未洗,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于情于理都该让他们洗干净了,再回来守着。
等李守义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回来时,光大殿内只剩下太子妃房氏与李光顺、李光仁及长信。其余的人都被房氏以“一家团聚”的理由请走了。
另外,房氏还转交了一封李贤留给他的遗书。信中尽是叮嘱,因为李贤清楚,这个幼子太有主意了。
曰:学会隐忍,不要锋芒毕露,更不要轻易与任何人托底;学会孤独,适应孤家寡人,才能真正变得无坚不摧;学会克制,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人,永不成不了大事。
学会宽容,人心善变,利已者也为生存,不要造太大的杀孽;学会接受,所遭遇的一切苦难,皆是助你成熟的宝贵经历,会让你受益终生。......
读完了信,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怀中。李守义要了支箫,吹起了李贤的那首《宝庆乐》。
曲声可谓: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箫声悲意随风起,风雨难阻意难平。
听到有人在太子灵前奏乐,李治本来是很愤怒的。可瞧着李守义跪在灵前,那箫声又悲又戚,他这一肚子的火,也都随曲烟消云散。
意难平,意难平的何止是在北地血战归来的李守义,痛失爱子的李治又何尝不是如此。
李守义的箫声就像一根针,深深扎进他的心里,丧子之痛又涌上心头,纵然帝王也依然老泪纵横。
接过武后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李治叹息道:“不枉六郎疼他一回,随他吧!”
话间,李治还回身吩咐吴毅,即刻传旨:晋李光顺为莒王,李光仁为雍王,长信晋位郡主。
至于李守义,李治的话还没有说完,见皇帝面露询问之色,吴毅赶紧补充。一个时辰前,兵部呈送滚单,代王回京后先去交割了兵符帅印,卸下了大总管的兵权。
恩,点了点头,李治继续道:“至于是三郎,还是让他先守孝,等孝期满了,再说吧!”
话音一落,李治便转过身子,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宫门走去。太子走了有十天了,这些天朝廷虽然在举孝,但下面是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储位空悬未觉,诸皇子必然相争,这东宫不定,则天下不安,贞观末期争储惨剧,又要在大唐上演了。
他是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将社稷平稳的交给新储。若不是担心这个,李治也不至于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而武后见皇帝面目不善,也是回了一个安心的微笑,然后上前搀着,态度恭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