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殿中的留下的狄仁杰、李敬业却在诸臣离开后,上前跪在阶下,挺着了身板,跪听太子最后的令谕。
对二人的安排,李贤可是没少废力气,狄仁杰调任刑部右侍郎;李敬业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一内一外,互相支应,这是他为李守义多加的一道保险。
“今日之后,你们即刻上任,不必再来东宫了。”
“二位爱卿,孤把代王交给你们了,望二位爱卿勿忘我们的君臣之义,好生辅佐我儿。”
狄仁杰与李敬业,用袖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泪流满面的嗡声应是:“臣等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二人都清楚,今日这面便是君臣之间的永别。
安排完了东宫僚属之事,李贤便命人召中书令薛元超,侍中-裴炎,刘齐贤、郭正一到东宫。
明言其以油尽灯枯,药石无妄,要去地下见孝敬皇帝了。遗奏,他已经写好了,就劳烦四臣面呈二圣,也算是他对国家有个交待了。
眼见太子面如白纸,冷汗不断,唇无血色,四臣诚惶诚恐的叩头。原本,他们见太子咳嗽,以为不过是伤了风,休养一些时日便会无碍。
至于,不理政,无非是天后苛责太甚,太子爷心中不乐,却不想会病的如此严重。
太子贤这一去,无疑是天塌地陷,永徽以来前后折了三位太子,再加上武德、贞观两朝的储位之争,大唐国祚传续彻底乱套了。
对于薛元超这样的老臣来说,失去了李贤这么位贤德仁义的储君,心痛是一定的,老头悲伤的都语无伦次了。
与相反,如裴炎这般幸进的小人,却是应该高兴,没有太子,他们干什么都方便,也能更好的拍天后的马屁。
“诸相请起,莫要伤心,人纵有万般无奈,也终究抵不过天命。”
“去吧,呈送二圣,希望孤还能撑到他们回来,见最后一面。”
太子贤面露悲戚,泪水从眼角流下,四相也是心中一紧,唏嘘的叹气,拱手退了出去。
而就在他们走后,李贤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太子妃房氏赶紧从后面跑了出来,眼见地上血迹斑斑,太子的嘴角还留着血,房氏人都失声了。
可李贤悲戚之色却淡然消逝,取而代之是坚毅且带着三分狰狞。指了指手边的盒子,让房氏将其中的药丸拿出来。
“殿下,您是久病之躯,经不住虎狼之药的。”
“无妨了!该做的铺垫都做了,剩下这最后一场戏,孤也得撑下去。”
这盒子里原本有五十颗药丸,都是刘神威亲自配的,乃绝对的虎狼之药,可使服用者暂消疼痛。这段时间,李贤就是要它,压制肺部的灼痛感。
但这要却是透支人之根本,五十颗药吃完,人必死无疑。每吃一颗,便向死亡迈进了一步,如今却只剩下五颗了。
房氏捧着药丸的手不住的颤抖,眼中泪水蒙住了视线,李贤拉着她坐下来,拿起药丸嚼了起来。
一边嚼,还一边说:“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赌上孤这条命,就不信盘不赢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