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池对大妈夸他一看就能高中的话回以颔首微笑。笑得微眯的眼遮掩住了眼底的打量,面盘和善、身宽体胖、言谈大方,观其穿着虽也是麻布制衣,却是染色明艳的细麻布、比他现在身上穿的麻布更加精细,感觉是个热情爽朗、乐善好施以及家境小富的妇女。
黎棋一听,顿时惊喜不已!“大姐,当真?大姐你家可住得下我们三人?”
“当真!严大姐我不能眼看着开考在即,小公子却还要跟着你们到处奔走、今晚连个歇脚的地儿都没着落。我夫家姓严,都唤我严大姐,家就住在县衙以东半刻钟脚程的东衙坊,家里的两间客房正空着呢,你们去住刚刚好。”
“严大姐,那真是太谢谢了!我们是离县五十多里外黎水村的人,我是三房的三儿子,严大姐唤我黎三就好。我们族学先生考秀才已经是太上圣人在位时候的事了,叮嘱我儿时就忘了要提前几天赶到,我们今早才出门,可不就找不着客栈住了。幸得严大姐心善,收留我们住一晚,若不然今晚找不着住的地儿、耽搁了我儿明天的考试,我这个做父亲的可要愧疚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黎池暗赞他爹的警惕和精明。黎水村黎家在浯阳县还算有名,虽然京中的四爷爷已是五服之外、户籍黄册上的住址都不在黎水村了,可黎水村黎家却也是正三品侍郎承认了的族人,只因有侍郎购置的一百亩学田。
县里的官吏和富人都是知道的,虽因为和京中那位的亲戚关系隔得远且也不多亲厚,那些人不需多敬着他们、却也不敢欺他们。他爹点名自己是黎水村人,在互通来历的礼节下,也有震慑严大姐的深意,若她心怀鬼胎则必会有所忌惮。
而即使严大姐不知道黎水村黎家,在他爹提到族学二字时,也会意识到他们不是好欺负的无宗无族之人,而且一般的宗族还不会有族学。且话中还提到了他的先生是名秀才,秀才见知县不跪,要是秀才的学生出了什么事、那是可以很快就找到知县的。
他爹的这一番交待来历的话说得很有水平,若严大姐心无鬼胎,就显得他爹礼貌亲和,若她心怀鬼胎,也起到了震慑警告的作用。
黎池心念电转间,神色无异,面上满是感激之情。
“嗨,为人父母的心大多如此,总怕亏着了他们,严大姐我也感同身受啊。也不说住一晚,就多住几晚住到县试放榜后再说就是,那些赶考的学子必然也是要住到那时候去的,也不会有房空出来,你们就安心住着吧。”
“这真是不知如何感谢严大姐了!”黎棋感激不已地谢道。“既然严大姐这样说,那就厚颜麻烦了,只是却不用住到县试放榜,只麻烦到三天县试考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