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医多年,看的多、见识多,性子倔却不代表不精明。对宋家人,他早把“丑话”说到了前头。再说,若不是欠宋家一个大人情,他这个不是儿科大夫的中医大夫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向宋家人推荐苏画。
宋宇凡在医院门前急踩刹车,车子差点就撞上门前的台阶。
车门打开,面色苍白的宋宇菲冲下车去就吐了。她以前从不晕车,但今天一是她担心小侄子,二一个是二堂哥飙车太狠,她能坚持到下车才吐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画还算好,背着药箱下车,顾不得宋宇菲,跟着宋宇凡跑进医院。
八个半月大的婴儿,还小小的一团,此刻正面色青紫地躺在医疗床上,眼睛闭的紧紧的,身上插满了管子。
以谢林为首的五六个大夫围在病床前,正在查看医疗设备上反馈的各种数据,一个个神色凝重。
看到苏画,谢林丢下说话的几个大夫,几步上前,“小苏大夫,可你终于来了。来,这边坐,歇口气再上手。”
苏画是急匆匆跑上来的,和每天的匀速跑不一样,呼吸有些不稳。因此,她没拒绝,坐到了护士极有眼色地挪过来的椅子上,调整呼吸。
在她休息的工夫,谢林说明情况,“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孩子的体质不佳,又被大人抢夺时失手摔在了地上,后脑勺磕破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尚未长成的骨胳也有所损伤,脏器受损,尤其是心肺。孩子两次险些停止心跳,一次无法呼吸,从昨晚九点送医到今早五点,病危三次,抢救成功三次。但,情况并不乐观,孩子的各项身体机能都在下降……”后边他又讲医疗设备监测到的各种数据反馈。
苏画听不懂医疗设备反馈回来的数据、指标什么的。她感觉呼吸调整过来了,立刻把椅子搬到病床前,擦了擦手,手指轻搭到婴儿细嫩的右手腕上。
她说自己不擅长儿科,这话不假。小孩子娇弱,尤其是襁褓中的婴儿。他们生病时与大人又同,即便是小小的感冒都轻忽不得。尤其到了用药时,药量要斟酌、斟酌、再斟酌。虽说中医自古至今什么病都治,但到底不是万能的,每个大夫总会有相对更擅长的一面,所学也会受自身或外界因素的影响有所侧重。
这孩子,娘胎里没带出什么病症,是后天养的不好,体质偏弱。如今又被摔了一下,脏器受损不轻,尤其是心肺。至于脑子有没有摔坏,不好说。
她每次给病人诊脉,表情是极认真严肃又极平静的。但这次,她的眉头却皱的死紧。若没有非常手段、非常之药,这孩子活不下来。她换了位置,转到孩子的另一侧,感受孩子左手的脉象一会儿,又换到孩子的两只小脚上探查脉象。
等她拿开手,一站起来,就被不知何时进来的宋家人包围了。
一个老太太,两对中年夫妻,宋宇凡及几个青年男女。他们是想问不敢问,因为从昨晚到现在,他们听到了太多令人失望的消息。医院的大夫摇头。每请来一个大夫,也总会摇头。连杏林著名的大谢小谢之一的小谢谢林都摇头了。
宋宇菲苍白着脸,此刻靠在门框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画。
苏画有种感觉,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感觉呼吸困难,心里沉甸甸的。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她张了张嘴,又闭了上。
可大家都眼巴巴地盯着她。她烦躁地低声提醒,“别都挤在病房里,有话出去说。”说罢,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从年青人那边硬挤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呼了口气。
宋宇菲跟了过来,面色依旧苍白,眼睛还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画姐……”她不喜欢二堂嫂,但是非常喜欢小侄子。每次见到小侄子总会忍不住抱抱他、逗逗他。以前她哪里哄过孩子、抱过孩子!全是为了可爱的小侄子才跟家里人学会的。
苏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在想办法,在想办法。”
宋宇菲忍不住,靠在她肩膀上呜呜地啜泣起来。
苏画拍了拍她的背,心里也不好受。病逝的老人她见过,夭折的孩子她也见过,生老病死、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则她也懂。
可是,即便看起来多么平静,平静的近乎冷漠无情,但这种事,只要不是残暴嗜血的人,没人会习惯,心里多少会难受。她以前情绪不会这么外露,今天不知怎么了,或许是因为小病人是宋宇菲的小侄子的原因吧!她想。
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女人相扶着出来,靠在一起低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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