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袋滑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漫天大雪，他双手撑地，跪在老娘的墓碑前。墓碑上贴着的那张黑白照片，却怎么都看不清。
最后一张纸上，每个字落点深陷，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斟酌才下笔。
那是组织对他的期段考察及考核评价。
“早听负责考核的人说你反侦察能力强，我还想着能强到哪儿去？”手铐被打开了，陈洛明揉着手腕儿，“有的事儿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说吧，你是复员之后自己找工作谋生，还是为组织效力？”
“组织？什么组织？”
“肯定是干好事儿的组织，没准就是你想的那样，为人民群众服务。”
梁义皱眉，“我要是不答应呢？”
车里又“啪嗒”一声，陈洛明笑着说：“那你就自己走回去，我今天找过你的事儿也别跟别人说。不过……你要是不怕死，拿着大喇叭嚷嚷也没关系。”
“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你？没有，我这是在成全你，成全你的梦想。”陈洛明又笑，“对了梁义，我很欣赏你。”往后的话没说，他看了看腕表，“要么走要么问，给你两分钟，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
肯定是愿意继续惩恶的，梁义想了想，“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上司举荐，履历筛选。”
“那我今天退役……”
“组织上老大安排的。”
“什么组织？什么老大？”
“什么组织……”陈洛明眯起眼睛，“神秘组织，老大你也会见着。有的话点到为止，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你要干什么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早晚有机会清楚。”
和平年代，这得是什么组织才有这么大的干涉能力，才能这么神秘？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两分钟到了，别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去或者留在你。”
短短的时间内梁义想了很多，想了他去世的母亲，想了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父亲，想了略生嫌隙的大哥。
如果被周围的邻居知道了事情原委，丢不丢人两说。就冲这个所谓“组织”找到自己头上，往后家里人的行踪肯定也是暴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
再算从小到大的梦想……
“我答应你。”梁义沉声。
陈洛明擦了擦脖子上渗出的血，伸手笑道：“陈洛明，代号天际。我负责带你一段儿时间，往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很有可能是搭档。”
黑色轿车重新打着火了，朝着市区开过去。
那不是回梁义家的方向。
“想吃点儿什么？”陈洛明看了他一眼，“别吊着脸了，我也没欠你什么。而且你这担的是多好的一份差事，没任务的时候也能回家呆几天，除了随时可能会死，其他的不都比你以前好的多？”
梁义不想跟他说这些没用的话。
就算是没事能回家，可是怎么跟家里解释？如果让家里人知道自己不在部队上了，肯定会胡思乱想。
“现在我们去哪儿？”
“我刚才说过了。既然进了一家门，好歹得认认组织吧，省的哪天乱了套。”
梁义心里还是有疑问，有很大的疑问。
汽车开了一段路程，最后停到了动物园儿门口的停车场上。
“下车吧。”陈洛明点了根儿烟，“到了。”
“……到了？就这儿？”这就到了？所谓的“组织”是在一辆汽车上，还是大张旗鼓的在停车广场上？梁义觉得自己可能被耍了，被居心不良的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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