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有二十一支箭射飞了,十九支单箭射中了苹果,只有一个人同时两箭并中。最后是我为那个并中之人完成了一个月夫子布置的课业。”
秦疏说着话,脚下依然缓步前行,就像在述说着别人的事一般,平淡异常。
云九安默然。
他既然记得每一支箭的落势,自然也会记得那个双箭并中之人。箭有射飞,自然也有误中。她不敢问那日他有没有受伤,也不敢问那个他代之完成夫子一月课业的人是谁。
她却能感受到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被辱被伤无人疼惜的凄凉。那一月的课业,或许他还是在负伤的情况下代人完成……
也许,这只是他所经历之事中的冰山一角。
相较于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受的煎熬,至今整整十六年有多,与原主前一世所承受的那些仇怨,似乎也不遑多让。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一一承受下来。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不了解现今他品性如何,有没有被这可怕的环境逼迫得心性邪恶。
而自她认识他以来,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君子端方,温煦如风,不曾对人说过一句恶言。
“这里就是小末的房间,你稍等一会,我去拿斗蓬。”
秦疏的脚步终于停在了一间客房前,他推门进去,点燃里面的蜡烛,随后臂弯里搭了一件墨绿色的缎羽斗蓬出来,“你给小末交待一声,小殿下拔箭后就赶紧过来歇息。老是熬夜伤身。”
云九安接过斗蓬,“我知道。秦公子也早点歇息。”
她转身欲走,秦疏忽然道:“刚刚与你说那些没用的往事,只是一时心有所触,云姑娘可以当没听过,不要放在心上。”
云九安转过头,见他一张脸被屋内的烛火映得或明或暗,看不清容颜。
她回他暖暖一笑,“每个人都有难以回首的过往,夜晚雪后放晴,心有所触,偶尔都会有想倾诉的欲望。秦公子不必拘谨,今日小末有事不能倾听,我代她也是一样,说明秦公子真把我当了朋友。昨日你让长青护我周全,义薄云天,像公子这样的朋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放在心里。他日我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公子尽管开口。”
秦疏展颜一笑,随口道:“得朋友之义,吾所愿也。不知云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回京?”
云九安望了望天色,为了早点找到平安,只怕要连夜赶回去了,“应该尽早吧,大概等明早城门开时就要到京城。”
秦疏似知她为何事心急回京般,点头道:“那就一路保重。我和小末还会在此多耽搁几天。”
云九安朝他福了福,才转身离开。
秦疏望着她毅然而去的背影,半倚门柱,眸光凝结,久久不离……
云九安带着斗蓬去了李纭生那边,居然看到陆小末还在说着小时候带李纭生一起玩耍的事,她一度无语。此时看李纭生那一双心无旁骛的眼睛,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陆小末偏是无所觉。怪不得秦疏一脸落寞。
她把斗蓬给她披上,安慰了杨珊瑚几句,便向刘大人讨教为李纭生拔箭的事宜。听他讲述他们几人的预备方案,她估摸着有这么几位宫廷圣手在,李纭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便安心地准备连夜赶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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