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贫道一介外人,实在不好搀和贵府的事,但二老夫人真是太可怜了。”
妙仪立在王怀瑾面前,姣好的面容上一派楚家人的慈悲,“自从那日吐血后,二老夫人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偏她为了不令你们担心,让下人们都瞒着。我也是看不过去了,这才——”
王怀瑾面沉似水,目光越过妙仪,直接落在一旁的水池上。
他一直没说话,脸上也没有喜怒之色,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妙仪的话一般。
妙仪偷觑了他好几眼,越说心里越没有底气:这王二,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不管李氏的死活?
王怀瑾沉默良久,见妙仪不再说话,这才冷声问了句:“说完了?”
妙仪一怔,说实话,这些年来她在外面行走,见惯了男人对她垂涎的嘴脸,忽然有人无视她的容貌,还对她冰冷异常,这让她十分不习惯。
但很快,妙仪就反应过来,轻轻颔首:“是妙仪僭越了,不过——”
她刚想表示自己是好心,王怀瑾已经开口了,“既然知道‘僭越’,那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你是什么身份,你应该心里清楚。二婶与你投缘,留你在王家,你就该好好的陪二婶。至于其它的,你一个‘外人’还真是无权插手!”
王怀瑾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就差指着妙仪的鼻子喝骂: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插手王家的家务事?李氏养你不过是当个玩意儿,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妙仪的脸腾地就涨红了,羞得!
这辈子,她还没有如此被人当面羞辱。
尤其是王怀瑾那嫌弃的眼神,太蜇人了,妙仪觉得自己像在闹市之中被人剥去了衣衫,羞愤、难堪得无地自容!
妙仪到底在外面闯荡多年,心性和脸皮非常人所能比拟。
深深吸了几口气,妙仪竖起手掌行了个道礼,颤声道:“贫道明白了,多谢国公爷训诫!”
妙仪咬牙切齿,脸上却还要挤出笑容,弄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就在这时,唐宓兄妹三个已经杀到。
“阿爹!”甜到发腻的声音,非唐宓莫属。
“儿见过阿爹!”王令仪和王令齐兄弟在王怀瑾面前分外的恭敬,中规中矩的行礼问安。
王怀瑾转过头,表情瞬间切换到了“慈父”模式。
他笑着对唐宓道:“猫儿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唐宓小猫儿一样依偎到王怀瑾身边,笑嘻嘻的说:“不累,学习怎么会累呢。”
习惯了李先生的授课模式,唐宓的神童光环开启,不管是正经背书还是吃喝玩乐,简直如开了挂,顺利得一塌糊涂。
这两日李克己在教《易经》,让几个孩子推演八卦,还坏心眼的“建议”唐宓去坊间摆个摊儿算卦去。
唐宓丢给没正行的先生一个白眼,根本不搭理他这个话茬儿。不过对于推演八卦,她还是蛮有兴趣的,自然也就感觉不到累。
“你们两个功课上可有什么问题?”
笑容可掬的问完了女儿,王怀瑾面对儿子们时,脸上的笑容消失,直接变成了“严父”。
王令仪和王令齐赶忙回答:“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李先生学识渊博,有啥问题,他们当堂就解决了,根本不会带回家里。
王怀瑾很满意。
对于子女,他和唐元贞的想法一样,即女儿是用来宠的,而儿子则是用来摔打的。
尤其是王令仪,身为嫡长子,肩负家族使命,以及照顾弟妹的责任,更该从小就严格教导。
所幸王令仪是个争气的孩子,天分比不上妖孽的女儿,但也不差。且心性坚韧、品格醇厚,就目前来看,是个非常合格的继承人。
“阿爹,阿爹,我给您说啊,今天先生又教了……”
唐宓拉着父亲的胳膊,一边往朝晖院的方向走,一边跟父亲闲聊。
王怀瑾也关心女儿的课业,静静的听着,期间还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
王令仪和王令齐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对于父母对妹妹的偏爱,他们早就习惯了。
对此,他们倒没什么嫉妒,反而觉得理所应当——猫儿这么好,他们一家怎么宠爱都不为过!
兄弟两个耸了耸肩,跟着一起往朝晖院走去。
一家四口,仿佛没有看到妙仪,就这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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