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秘境距离寻欢宗所在的地域不过半日的路程,顾南挽曾试图逃跑,然而,每当她准备偷溜之时,便能看到那侍卫早已神情严肃地守在她的身后,犹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
期间,她隐隐察觉到了飞行灵器后面有些许异响,然而待她回头之时,那些护卫已面无表情地挡在了她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数道剑光自后方袭来,携着毁天灭地之势狠狠地劈在那飞行灵器之上,灵力光罩之上漾起了道道光纹,内里却依旧是一片平静,几个护卫跳下飞行灵器,他们神色严肃地看着那御剑而来之人,冷声道,“何人竟敢拦我陆家的路?!”
引玉却是不答,他的目光落在那飞行灵器之上,眸色暗了暗,剑光闪烁,那几名护卫瞬间向他袭来。
………………
顾南挽却是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异样,她面无表情地回到了房间,脚下的环境越来越熟悉,当那熟悉的山脉缓缓出现在她的面前之时,脚下是巍峨的山脉,山风涌动,她的衣角猎猎作响,长发飞舞。
甚至有那么一刻,顾南挽就想这么直接跳下去,哪怕是直接摔死,也比便宜了陆悄悄的好。
然而,在她站起身之时,那些护卫的目光便已死死地锁定在了她的身上,他们周身灵力肆虐,顾南挽深吸了口气,她退后一步。
天色渐晚,夜色浓郁,那飞行灵器方才缓缓地落在山脉之间,夜间的寻欢宗仍是一片灯火通明,四处皆是热闹喧嚣,年轻女子的娇/笑声随着山风落入了她的耳际。
那些弟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其中一人嗤笑了一声,与身旁之人轻笑道,“这顾南挽居然还赶回来,沈词瑶都快疯了!”
那人撇了撇嘴,忍不住有些同情,“要我说,她可真够大胆的,沈词瑶都敢惹,那个疯女人!”整个寻欢宗几乎就没有不认识沈词瑶的弟子,那沈词瑶仗着家世显赫,平日里恨不得用鼻孔认人,泼辣刁难,但凡是惹了她的,没几个能继续再寻欢宗待的下去。
据那秘境中出来的弟子所说,沈词瑶这次,便是被那顾南挽淘汰出局的,一时间,他们看向顾南挽的目光尤为复杂。
顾南挽的目光落在人群之中,跳下飞行灵器,她抬起头,看着这熟悉的山峰,眸色有些复杂,以往这条她走了千百遍的路,现在却是莫名地有些陌生。
路边的草丛之中似乎藏了无数吃人的怪物,随时准备冲出来将她撕成碎片。
树影婆娑,明明灭灭间,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发间。
那些护卫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手执长剑,面色冷淡,顾南挽一步一步,顺着那小道走向山顶,却在她下一个抬头之间,呼吸微滞。
不知何时,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地立于崖边,他身形修长,宛若立于风中的修竹,寒风卷起了他宽大的衣袍,月光落了满地,他便那般踏着满地的月华,走到了她的面前。
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向她,闻钰仙君似是往常一般,神色淡淡道,“回来了。”声音似是青石击玉,比夜间的山风更凉。
只这一句,顾南挽便觉得血气不受控制地开始翻滚,她有许多话想要问他,她想问他,既然最终就是要她的命,以往又何必要骗她,给她编织那样一个梦境?何必与她惺惺作态?
然而,看着那张清隽的面容,最终她只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只是沉默地从他身侧走过,她怕她一开口,便是一串止不住的质问。
顾南挽眼睫微垂,熟悉的冷香略过她的鼻尖,径直走向了他们身后的潮生殿。
闻钰的脚步微顿,他的目光停留在顾南挽的侧脸之上,只见她眼睫微垂,冷着张小脸越过她的身旁,在清冷的月色下,一张脸宛若白玉,唯独眉眼之间有着一点殷红小痣。
闻钰掀了掀眼皮,面对着顾南挽的冷脸与忽视,平日里最是孤僻的他这会儿却是难得的没生气,锋利的长剑挡在她的面前,他似是往日一般,低声唤道,“阿南。”
顾南挽眼睫颤了颤,她忽的推开了面前的长剑,快速地跑向山顶,呼啸的风声刮过她的耳际,顾南挽大口地吸着冷气,她的脑中却是越发的清明。
顾南挽停在了小院之外,只在门外,她都可以闻到淡淡的血气,顾南挽走进院中。
满室皆是浓郁的血腥味,丝丝缕缕的寒意笼罩在冰床的上方,一道巨大的灵阵笼罩在这小院上方,缓缓汇聚着她流逝的生命力。
只见陆悄悄痛苦地蜷缩在冰床之上,她的面色惨白,眉眼紧闭,脖颈间还有着未干的血迹,不过几日,她便瘦了一大圈,连眼眶都微微陷了下去,胳膊上尽是血淋淋的伤痕,就连额头之上,亦有着黑色的毒气盘旋,哪怕是昏迷之中,她亦是疼得低声惨叫着。
陆母在一旁心疼地直掉眼泪,她握着她冰凉的手,小声道,“没事儿的,别怕,娘在。”
陆母忍不住有些绝望,她这辈子最看重的便是这个女儿,她现在恨不得躺在床上受苦的是她,而不是她的女儿,她搓了搓陆悄悄的指尖,”悄悄,你睁眼看看娘,算娘求你了!”
顾南挽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房内的景象,那侍卫站在远处,声音微扬,“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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