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闻言擦掉了眼角的眼泪,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一转头,便见顾南挽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一股火气当即从她的心底窜出,她忍不住扬声问道,“你还站在那里干嘛?”
若是先前顾南挽没有丢下悄悄,她又怎么会被那瘴兽偷袭,受这般严重的伤?以至于引起奇毒发作,受尽苦楚?
凭什么悄悄伤成这样,这顾南挽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
陆母忍不住尖锐地质问道,“你自己倒是开心了,你知道沈家有多生气吗?”当初那沈词瑶被这个扫把星淘汰出局,沈父嘴上没说什么,面色却是难堪地紧,陆父为了哄那沈词瑶,更是送了她不少东西,现在想想,陆母依旧是心疼的紧,她的声音忍不住拔高,“把你养这么大,就没碰到过几件好事,我真是欠了你的!”
顾南挽却是早已受够了她的歇斯底里,她冷声道,“我活到这么大,从没花过你一块灵石,爷爷留给我那么多东西,足够我用几辈子,是你们一直在用我的灵石。”
她这些年在陆母的手中省吃俭用,当初爷爷临死前给她留了数万枚灵石,上百株灵草,还有许多的灵宝灵器,那些东西被陆母死死地捏在手里,她连个皮毛都没用完,反倒是陆家已许久没出现过厉害的苗子,他们在外灵脉被其他家族瓜分,在内花销奢侈,消费无度,看着威风,实则内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这些年,陆母不止一次想打那储物袋的主意。
若非爷爷当初留了个心眼,为她设下一道禁制,那袋子灵石说不定早就让陆母挥霍完了。
陆母一怔,似是没想到她竟敢顶嘴,她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火气直冲脑门,“死丫头,还敢顶嘴!什么叫你爷爷留给你的,那是留给陆家的,你一个……”
陆母话说到一半,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住了嘴,“你一个丫头片子,哪轮得到你的份!”都怪这个死丫头天天气她!
顾南挽冷哼一声,“没有我的配合,你永远别想打开那些储物袋。”
陆母被她气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的指尖颤抖,“你……你!究竟是谁把你教成了这样?!”
一股磅礴的威压瞬间弥漫至这大殿之中,陆母与顾南挽瞬间噤了声,那威压压得他们动弹不得,顾南挽身形僵硬地站在原地,她的目光有些放空。
闻钰仙君面色淡淡地自山间走来,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医修背着药箱跟在他的身后,他径直走到了顾南挽的面前,“顾姑娘,好久不见。”
他拉起顾南挽的手腕,仔细地感受着指尖下脉搏的跳动,那老医修只觉手下那脉搏紊乱不堪,他皱了皱眉头,目光在顾南挽的面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无奈地移开了视线。
那老医修又割破她的指尖,只见殷红的血自她的指尖滴落,落在了碗里的清水之中,他看了眼顾南挽,低声道,“可以了。”
顾南挽便被那侍卫领着离开了大殿,回到了往日的房中,直到此刻,那一直落在她身后的威压这才散去。
顾南挽猛地将自己坠入床榻之中,她抬头望着漆黑的房顶,眼眶逐渐泛红,她抬起手摸了摸袖中,却发现她的储物袋不知何时便已没了,只剩那截冰凉的白骨,依旧静静地躺在她的袖中。
满腔的愤怒与绝望几乎将她淹没。
天大地大,却没有地方能够容得下她这么个渺小的顾南挽。
顾南挽将那白骨狠狠地砸在墙上,片刻后,她又无奈地走下床,乖乖地将那白骨捡了起来,漆黑的雾气自她的掌心蔓延,只见那棺材瞬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顾南挽推开棺材,便见那棺材里凌乱地摆着数十株灵草与毒草。
顾南挽的目光落在窗外,她能察觉到窗外那些躲在暗处的气息。
顾南挽死死地看着那些灵草,这便是那几日她在秘境中采到的灵草,当时她留了个心眼,将他们藏在了棺材之中,储物袋可能会被搜走,这棺材却能隔绝人的探查,顾南挽取出那灵草与毒草,而后闭上了眼睛,不管不顾地全部塞进了口中,苦涩的汁水流入口中。
她从没有那么一次,恨意汹涌,她恨陆家,恨闻钰,更恨自己,那么无能为力。
顾南挽险些吐出来,她却强迫自己将那些药汁全部吞下去,不是需要她来试药吗?
现在,她倒要看看,究竟是陆悄悄命大,还是她的命大!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火海之中,片刻后,又似是坠入冰窟,周身冷热交替,气血翻滚。
……………………
顾南挽走后,那老医修在她的血中施了个术法,只见那血液缓缓翻腾,须臾,他才缓缓道,“只是据夫人所说,现在顾姑娘方才吃完那万生草,现在她体内的灵力紊乱,并不适合立刻服用药物。”
“大小姐现在有这冰床护体,短时间内并没有生命危险,不如等顾姑娘情况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陆母闻言,连忙问道,“悄悄的情况等不得了啊?不能提前些吗?”
老医修摇了摇头,“最好别,那奇毒极为古怪,哪怕是它潜伏时,老夫也不敢擅自动手,更别提现在大小姐复发。”
“况且,顾姑娘的状态极好。”那老医修方才细细地观察过她的面色,自从当初顾南挽服下一株冰粒草之后,她的肤色便发生了变化,她的面上再无血色,整个人都似是玉石雕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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