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汉在厕所间门外喊得口干舌燥,想大口喘气咳嗽,可偏偏周遭这层楼经过这么多年,臭味仍然经久不化,一样令人窒息。
有些敲不动了,吴老汉停下大口喘着气,想挑起衣摆擦脸上因紧张而滚落的汗珠,碰巧却摸到了腰间的挎包。
又是一愣,吴老汉随即骂骂咧咧的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求助。
恰在此时,身旁的厕所间门吱嘎一声开了...
开了?
开了?!
吴老汉握手机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试探问道:
“小姑娘?”
游梦之甩着手上的水珠,纳闷道:“不叫我衰仔了?”
吴老汉又是上下打量,见游梦之全须全尾,又是一声骂娘:
“死衰仔!”
游梦之只当没听到,碎碎念道:
“冤枉碎碎冰了,一块钱两根简直是造福人类,肯定是我吃太多的缘故。”
上一次生理周期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游梦之哪里记得那么多。
只记得这对身体来说是莫大的负担。
从前还有一位同为坤道的师兄,为摆脱这种困扰,脱离师门,斩赤龙,学阴传。
游梦之当然也佩服过师兄的勇气。
只是脑海里时常会想,阴传乃随机魂魄入体梦中传授的法门,而法脉自古师徒相传,这非师非徒,又没供养。
对方到底凭啥传授呢?
看你顺眼,可为啥不传血亲?
总不能是为爱发电?
游梦之这边想入非非,完全忽略了身旁的聒噪老头,直到老爷子推了推她胳膊,这才反应过来。
“...我说了这么多,你有听没有啊妹伢儿。”
吴老汉咳嗽连连。
游梦之瞬间回魂:
“听着呢听着呢。你姓吴,你爸姓吴,你妈姓陈,你有俩兄弟,一个兄弟在国外,一个兄弟早死。你老婆生娃儿难产,一起没了,所以你单身到现在...”
“你喜欢早上吃肠粉配豆浆,睡觉侧身睡,习惯把现金放在鞋底,楼下柜台正中的夹缝里有你攒的养老钱,你银行卡的密码是......”
吴老汉越听脸色越沉,等说道银行卡密码的时候,脸上已经松弛的皮肤重重的抽了几抽,原本浑浊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为犀利:
“...我刚刚没说这个。”
这回轮到游梦之沉默了,良久之后弱弱的说道:
“我说我是职业习惯,你信吗?”
“信!有什么不好信的!”
吴老汉重重咳嗽一声,舌尖吐字的力度仿佛都带了狠意:
“你是乩童?”
游梦之状若未闻,环顾打量着四周,这三层其实很宽,室内足足有一百接近两百个平方,都是常规配套,三室一厅一厨两卫。
室内似乎已经被收拾过好多遍,墙上还有陈年的水垢,
除了不能搬动的大家伙,能搬动的小家具都已消失,客厅的显眼处,地面上留着浅浅的莲花底座印迹。
朝西侧还有不小的阳台,本层楼每扇窗户上都挂着一面八卦镜,臭味仿佛无孔不入。
游梦之轻声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这户人家,从前是乩童。”
“这滔天的臭味都盖不住请神明的线香符灰之气,说明请的神明,远不止一个。”
“那姑娘,最终还是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