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桥只是随口一猜,这其中刻意戏耍祝新年的成分占了九成,但祝新年的心脏却猛地空了一拍。
“哈哈哈!看你那表情,开个玩笑嘛,我能猜到最不得了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了。”
确实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就只能想到穷凶极恶的罪犯与金枝玉叶的天潢贵胄这两种极端身份,裴少桥随口一猜,却真一语中的。
裴少桥冲他眨眨眼,道:“我都说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不害我,我们就永远是兄弟。”
祝新年正在擦拭木甲的手指一顿,他回过头去,看见裴少桥已经从刚才装模作样练气的姿势变成了大字型平躺在床上的姿势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我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让你信任的事吧?”
裴少桥在床上打了个滚:“我爹说了,当你决定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要再去怀疑他,不然从此以后就会陷入成天疑神疑鬼的境地中,这样对谁的都不好。”
他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阖眼迷糊道:“你的秘密等你想跟我说的时候再说吧,我先睡一会……你记得等会叫我起来练……练气……”
话音未落,鼾声已起,裴少桥跟着折腾了半宿,此时扛不住困意,已然在梦中跟周公会面去了。
祝新年无声地摇了摇头,伸手将窗户关严实了,屋中一片静谧,只有裴少桥的呼吸声在不断起伏。
祝新年坐在床尾,凝神静思。
要想“引蛇出洞”,就得做好“蛇打七寸”的准备,务必在对方下一次露面时予以其致命一击。
但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又不“打草惊蛇”,这具体的“引蛇”方法倒令祝新年苦思了半夜。
第二天一早,学生公斋就戒严了,两台三品金将甲守在公斋外面,对进出的每一个学生严加核查。
昨夜有学生遇袭的消息不胫而走,学生们人心惶惶,都以为学院内闯进了谋财害命的匪徒。
一些习惯早起锻炼的学生也不敢单独出门了,大家在公斋大门口磨磨蹭蹭,等人集合得差不多了,才一起往元一峰铁甲阁走去。
“我都说了今天帮你告个假,你看看你这脸色,跟死人差不多。”
裴少桥绕到祝新年身后看了一眼,小声道:“还好,后颈上的伤口都挡住了,不然被人看见肯定要问东问西。”
祝新年的校服全部被血染透不能继续穿了,管事夫子说会给他申请一件新校服,但今天肯定是赶不及了。
没办法祝新年只能穿裴少桥的衣服,但裴少桥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短了一截,手腕和脚脖子都露在外面,幸好衣领比较高,能遮住后颈伤口。
“机甲班本就课业紧张,这点小伤就告假,后面的课就跟不上了。”
祝新年不以为意,昨天吃了骆夫子带来的固元丹之后,今天气海平息了许多,坚持上课还是没问题的。
由于机甲班和剑修班都有学生受伤,所以庄夫子和剑修班的夫子早上都要跟着管事夫子一起去长老院上报昨夜学生遇袭事件。
今天上午的练气课与下午的铸甲课对调,当学生们走进铁甲阁的时候,佟夫子已经在端坐在讲桌前等他们了。
“夫子早!”
学生们鱼贯而入,正在翻阅竹卷的佟夫子闻声抬头,笑道。
“早,马上就要敲钟了,快快坐好,把各自的铸甲材料都拿出来吧。”
裴少桥“嘶”了一声,偷偷对祝新年道:“怎么办,昨天回去忘了铸甲,夫子说了今天要检查的。”
祝新年自然也没有铸甲,他已经打算直接跟佟夫子坦诚自己先天甲魂的事了,并想请佟夫子教他维修机甲,毕竟木甲实在是过于伤痕累累了。
“昨夜我去琅环峰的那段时间你干嘛去了?”祝新年问道。
裴少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道:“我去膳堂跟曾笑然玩了一会,然后又去浴堂泡了一会澡,想着等你回来再一起铸甲,结果等睡着了……”
他面露难色道:“要不是木甲突然闯出门去,我估计就一觉到天亮了,再后来跑出去找你,就完全忘了铸甲的事了。”
此时环顾周围的同学,大家已经切割好了材料,做出了机甲零件的大致轮廓,准备今天上课的时候进一步打磨拼接。
而祝新年和裴少桥手中还是只有几块木板。
“只能跟夫子坦诚相告了,昨夜我遇袭是真事,你半夜带人来救我也是真事,夫子应该能够谅解我们,不过今天要抓紧些时间,争取把进度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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