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年糙汉子,被女人追着偷看洗澡这恐怕是第一次。
而罪魁祸首就是坐在自己对面那个不男不女的妖精。
他努力不去看他,但眼珠子却总是不听使唤地往那边瞟。
萧宇这一刻终于相信,真正的美人果真与性别没有关系。
只见潘铎又撩动了一下长发,毫无瑕疵的俊美面容一脸享受,纤细手指撩拨了一下洗澡水,举手投足间的那份优雅妖娆足以让一个直男犯罪。
萧宇咬住牙关刻意不去看他。
脑子里强制自己去想晴雪,想晴雪的音容笑貌,想晴雪沐浴时的样子。
萧宇似乎有了点儿生理反应。
不对,他不应该想那些,他使劲摇摇头,却见护住关键部位的毛巾突然漂了上来。
潘铎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子瞥了他一眼:“男人都一样。”
“我对你没有……”
萧宇忙着狡辩一下子站了起来。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花痴般的尖叫。
“坐下,坐下!”潘铎冷静地指了指洗澡水。
萧宇脸上一红,捂着关键部位赶忙坐下。
他发现潘铎正一脸审视地望着他,那副表情似乎在那个和他嬉笑怒骂一路过来的翩翩公子脸上从未出现过,沉静而专注。
“你想干嘛?”萧宇没好气地问。
“我的眼睛在夜里看不见,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这睁眼瞎有夜盲症。”
“夜盲症?”潘铎一脸不解地咀嚼着这个词语,他淡然一笑,“还是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恐怕今晚我就不会和你一起共浴了。”
这话不对,萧宇赶忙护住自己裆部。
“不敢言谢,若是驸马都尉有那种打算,还是另寻他人,我让……让黄管事给你去物色几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我就……”
潘铎眨了眨眼:“你在说什么?”
“我不好男风,但我知道你们的时代开放且包容,喜好男风也不会被人瞧不起,但我……但我真的没有那等嗜好!”
潘铎细细咀嚼体会体会,好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他马上暴跳如雷。
“你……你……”潘铎语气严厉,他浑身哆嗦着,在水雾中却更显得美丽动人,突然间他拍着水花哈哈大笑,“萧大郎,佛偈有云:心中有佛,所见皆菩提;心中龌龊,所见皆龌龊,哈哈哈哈……”
萧宇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将手里的毛巾往水里一拍,溅起层层水花,打到了潘铎脸上。
潘铎立马回以颜色,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在水里打闹嬉戏起来。
这倒让门外的偷窥者饱进了春色……
两人闹累了,对坐着聊起了天。
“昨晚的事情你都知道呀,我当你只是个糊涂虫,睁眼瞎?”
“我倒希望做个糊涂虫,睁眼瞎。”
“你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他们的目标肯定不是我,有人要杀公主吧!”
“那你……”
潘铎笑了笑:“和你一样,蠢笨之人容易自保。”
“我从没说我蠢笨,倒是别人都说我得了几年疯病。”
潘铎歪着脑袋,一只胳膊搭在桶壁之上,若有深意地看着萧宇。
那年冬天,江夏王爷虽然被收回了军权,但在朝堂依旧如日中天。
年少的潘铎曾随父亲去江夏王府拜见过江夏王爷萧子潜。
那时,他见过一次萧宇。
那日雪如鹅毛,就在那后花园中,一个满身冻疮的赤足的少年傻傻地站在树下歪着脑袋看天。
这是他之前对萧宇的唯一印象。
如今,他一直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眼神睿智的青年与那个萧宇会是一个人。
他看着萧宇的嘴一张一合,这一会儿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潘驸马,喂,你盯着我得有半柱香了吧!喂!”
潘铎的思绪这才收回来。
“咦,你刚刚说的什么?”
“我说,你才是扮猪吃老虎,我一直以为我比你精明,却发现你比我更能装。”
潘铎叹口气,他望向了窗外,若有所思。
“活着不易,萧大郎,如今朝堂波谲云诡,一个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的……”潘铎说着扭头望向了萧宇,“扮猪吃老虎,这个说法新奇,我喜欢。”
萧宇撩了下水花,笑道:“你这人真是不实诚,贵为皇帝的姊夫,永宁公主的夫婿,那种隆宠非常人能有。说什么万劫不复的,你这人真矫情。”
“就因为是陛下的姊夫,我才有种如坠深渊之感。”潘铎说着托了托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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