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了承佑十八年,永熙县侯、散骑常侍、建武将军潘阳之子潘铎迎娶先帝的掌上明珠永宁公主萧玉婉。
面对如此大的隆宠,潘家一门张灯结彩,邀约天下贵宾,十里红妆迎接新妇。
在送亲队伍中,潘铎也是第一次见到了当时已经被立为太子的萧玉衡。
那孩子岁数不大,但眼神中总有一种异于同龄人的冷漠与疏离,他是一个性情凉薄之人。
那时候的潘铎便是这么认为。
礼乐声起,在行合卺之礼之时,面对着美若天仙的新娘,潘铎笑了,而那少女却泪眼婆娑。
回头想想,潘铎真的无法形容那时的感觉。
突然,少年太子挤开宾客,上前一把将潘铎推开,观礼宾客皆感震惊。
只见寒光一闪,少年太子拔剑出鞘就要去刺潘铎,潘铎眼疾手快才躲过那一剑。
少年太子拉起他的阿秭就要往外走,潘家上下、观礼宾客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但最终永宁公主苦苦劝诱,少年太子独自拂袖而去。
自那之后,潘铎便对那位少年太子百般忌惮。
直到他登上了皇位,潘铎更是小心翼翼,甚至装傻充愣、放浪形骸寄情山水,生怕自己一个小小的错误便为家族招来杀身之祸。
“潘驸马,你又在走神了?”萧宇提醒道,“若是这里让你昏昏欲睡,你先离去也可。”
潘铎摇摇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片刻,各自发散着各自的思绪。
萧宇突然张口:
“萧玉婉……呃,永宁长公主她知道吗?”
“知道什么?”
“刺杀的事呀!”
潘铎面露疑惑,他看萧宇似乎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想要杀她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哪波人是谁派去刺杀的,这种事在我眼里早已司空见惯了。”
萧宇听得瞠目结舌,还有能习惯刺杀的。
潘铎继续说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公主她就被世人所妖魔化,似乎朝廷的所有苛政都是出自她那个弱女子之手,实属笑话。
“这三年来,公主瞒着我已经压下了不知道多少起刺杀事件,仅我知道的就不下二十起,陛下龙颜大怒,追查下去既有朝中大臣,也有江湖绿林。有些刺杀理由说出来都让人啼笑皆非,哈哈……神婆说了月事不来,也是长公主作祟,要用巫蛊之术陷害公主。”
萧宇叹了口气:“巫蛊之术怎能当真,想来你们夫妻过得也真够累的!”
“是她过得够累的,我却过得逍遥自在。”
萧宇鄙夷地看了潘铎一眼。
“潘驸马,长公主在朝中树敌可多?有无结交朋党?”
“朋党?那是什么?”
萧宇想起来这个年代似乎还没有唐宋之后“朋党”这个概念,本身门阀士族盘根错节,早已拧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算了,算了,算我没说。”萧宇在水里抱着膝盖望向了别处,“你们长公主府可有门客?”
“有三百门客。”
“都如你这般搔首弄姿,卖弄姿色?”
潘铎又泼了一下水:“萧大郎,你说什么呢?长公主礼贤下士,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十岁孩童,无论士族还是寒门,若有真才实学,公主都会一一接纳。”
“那你在府里扮演个什么角色?”萧宇好奇地问道。
“我是驸马都尉,公主的夫婿?”
“你们有几个孩子?”
“尚无。”
“多长时间行房一次?”
“这个……”潘铎突然浑身哆嗦,他到了要发作的边缘。
萧宇见势不妙,赶忙用毛巾捂住关键部位从浴缸里跳了出来。
“我洗好了,先回去睡觉,明天我把你送回去!”
门外又传来一阵花痴般的尖叫,萧宇被人看得明明白白的。
帷幔后传来了物品摔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驸马都尉的一句怒吼:
“萧大郎,你给我等着,我就不走怎么着,我赖在你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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