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康长民同王布犁说太子的吩咐,他索性就起身进了大殿。
朱元璋正抽着起劲,看着王布犁站在一旁也不来劝他,反倒是凑近了看。
方才就发现这小子,着实是个爱看热闹的。
朱元璋见王布犁不言语,一点台阶都没有递的意思,手上的动作停下,指着他:
“怎么,你想为他求情?”
朱守谦鼻涕眼泪流了满脸,他回头看去发现王布犁这个姑父,这几年一点都没变啊!
太子不言语。
马皇后也不在。
朱守谦此时太希望有人能够帮他求求情了。
“不是,我是想问岳父如此用力,是否太累,女婿愿意代劳此事,绝不能累着岳父。”
朱元璋一口气憋回去了,没成想王布犁不仅不劝他,反倒要给上上强度。
“王布犁,你好狠的心。”朱守谦大叫一声。
“来来来,朕给你。”
朱元璋把腰带递给王布犁,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搞。
王布犁接过腰带,询问道:
“岳父,铁柱子是犯了什么罪,值得岳父亲自来打他一顿?”
“咱都没脸说,他太让咱失望了。”
朱元璋自己拽着裤子继续往皇帝的宝座上走去。
朱守谦瞧着王布犁手里的腰带,泪眼婆娑的求饶:“姑父,我错了。”
王布犁招呼宦官给他搬个座椅,坐在朱守谦旁边:
“这个时候想起来我是姑父了?”
朱守谦对于王布犁没多少尊重。
反正他自幼在马皇后身边长大,性子一直都很猖狂,小小年纪又奔着桂林去了,没有人限制他,很容易就长歪了。
朱守谦心里其实非常不服气,否则有点才华都放在写抱怨的诗词上了。
“他不是你侄儿,方才朕已经把他废为庶人了,天下没有什么靖江王。”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眼里依旧是有怒火的。
朱守谦的所作所为又让他想起他侄子朱文正的所作所为。
这爷俩一个比一个脑瓜子不清醒。
说实在的,朱元璋还是更看重他这个侄儿,否则也不会对侄孙如此上心。
奈何这些个二代,当真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王布犁没成想朱元璋把朱守谦夺了身份会如此快,他真想知道朱守谦到底写了什么“反诗”。
咋就没有跟宋江一样提在墙上,让大家都瞧瞧。
可以说这件事被朱元璋视为家丑,根本就没有往外传播,直接消灭了信息源头。
“岳父,咱们都是一家人,打一顿也就行了,何故如此重惩?”
朱守谦听着王布犁的话,眼里露出浓浓的感激之色。
这是他挨打后第一个给他求情的人。
“哼。”朱元璋冷笑一声:
“也就是咱这个当皇帝的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若是他落在你的治下,怕是你早就把他脑袋砍下来了,求朕来平息民怒了。”
朱守谦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想起来身边这位姑父当年的壮举。
就他那样的,一般人都惹不起。
王布犁可不相信朱元璋的话,这个高帽他也不想戴着。
朱元璋早年间对于朱守谦如此看重和溺爱,多半是他对于朱文正有着亏欠的心里,想要在他这颗独苗上补偿回来。
依照老朱双标的性子,他儿子杀平民,他顶多训斥一番。
平民真要把他儿子给宰了,你看他灭不灭你这个平民的九族?
完全是造反的行为。
“守谦。”朱标这个时候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一旁:“你可知错?”
“太子殿下,臣侄知错了。”
朱守谦连忙求饶,若是马皇后在这就好了。
王布犁把朱元璋的腰带放在铁柱子身上,说实在的朱元璋的衣服质量也就一般,这腰带都要抽烂了。
“爹,他已经知错了,还是从轻发落吧。”
太子给求情了,朱守谦更是心怀希望,可他却是摇摇头:
“就算你娘来了也不行,朕已经决定了,让他去凤阳种田,好好知道种地的辛苦,才能明白这份富贵来之不易。”
朱守谦眼里一下子就没光了,被人给带走。
他知道天子把这话都说出来了,那肯定都没有用了。
“给你妹夫瞧瞧他的所作所为。”
朱元璋把那跟破烂的腰带又系在自己的身上。
王布犁接过朱标递给自己的卷宗,仔细瞧了瞧。
好家伙。
原来广西指挥使耿良不是无缘无故就开始暴虐的。
朱守谦他自己个就胡作非为,那可是不当人的事干多了,简直是触目惊心,这种人也就是宗室成员,换成一般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要不然老朱怎么说家丑不可外扬呢!
王府里的官员又仗势欺凌广西指挥使耿良,耿良无从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就欺负下面的人。
反正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状态。
广西地区乱起来的根子还是在朱守谦这里,要不然朱元璋也不会如此的生气。
王布犁合上卷宗,对着朱元璋道:
“陛下打的轻了,他真要落在我的手中,就得给他判死刑,现在只是送去屯田留他一命,只能说是皇恩浩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