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官场纠葛简单的人物,最适应用外力予以扶持培植……”
刘文轩说道:“这些日子,我派出人手,对这些人的举动,多有留意,事实上他们日常举止,都如东家预料,并无多少二致。
虽然那蓝皮册子,如今在赶考举子中风行,许多举子依据那册子,对拜谒涉及春闱官员,乐此不疲,沸沸扬扬。
但我们按东家意思筛选的人物,他们家世平易微寒,许多人自傲才华,不屑拜谒走动,自信能靠才情题名金榜。
今日我所见的杭州府解元林兆和,便是这样的人物。
其中少数人也有跟从拜谒的,但是他们因家世根底有限,即便参与拜谒,也是所得有限,很多人只是富贵子弟的陪衬。
况且赴考举子,人人炙热科举青云,人心难免妒贤嫉能,这里家世清寒,但科场得意的举子,多是他人排挤的对象。
寻常的春闱属官拜谒,或许有人拉他们充场面,但到了要紧既定主考官拜谒,很少有举子会带这些人同往。
而这些人家世寒微,在京中又无人脉,也没有人为他们投书举荐,靠自己的才名,只怕连高官的门槛都跨不进去。
但是这样人倒也是正好,如今外头风头混乱,万一生出什么事故,这些人也很难受到牵连。”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这样的事本就是常理,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古来都是如此。
越是这样的人物,越是性情坚毅之辈,他们一生心志所系,都是靠科举之路,转换门庭,改易命运。
这些人一旦名列三甲,比常人更加踌躇满志,但他们缺乏家世人脉支持,只要给予外力襄助,他们就能为你搅动风云!”
中年人对着那份名录,那上面皆为当世翘楚才俊,但他却是神情淡然,侃侃而谈,恍如无物。
身上原先那股闲雅从容的隐士之气,渐渐淡去,浑身散逸岳峙渊停般的笃定,让人微微心悸……
坐在一旁的刘文轩望着中年人,目光沉静,专心倾听。
中年人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履事之人,如今已安置好了吗?”
刘文轩回道:“人都已离开神京,三日前已上南下海船,按行程估计,月中便能到达地方安置,东家尽管放心。”
那中年人点头道:“文轩,当年我曾有一位至友,虽然年纪相仿,但此人智慧见识却在我之上。
曾和我言道,世上百业,不分贵贱,只要精于其事,攀至巅峰,同样可以为魁为首。
在世家贵勋眼中,商贾乃低贱之业,视之为下等,即便先贤陶朱漪顿之流,也多被人诟病讥讽。
但他们却不知,商贾之道,营柴米油盐、衣食住行之物,不过是营物之道。
商贾之法,下者营物,中者营才,上者营势!
世间之势,并不是天生地养,而是因人而起,我们做不了鼎定风云之人,那就帮人做些因势利导之事……
……
伯爵府,贾琮院。
芷芍、五儿见贾琮安然返回,可见五儿的担忧,不过是没影的事,也都各自安心。
贾琮返回书房,又让英莲磨墨铺纸,安心心思,翻书写文。
只是赶过去一个时辰,便听晴雯来回话,说外院传话进来,三爷的小厮办妥了事情,等在在偏厅给三爷回话。
贾琮精神微微一振,便起身去了外院偏厅。
江流一见他过来,说道:“三爷,我按照你的吩咐,远远跟着推事院校尉的马迹,一直到了城西城墙根一处宅院。
推事院校尉一到地方,便包围了前后门户。
他们本想入院拿人,可是那院子的主人早已走空,只剩下几个看家的老仆,结果都被推事院校尉一股脑拿走了。
这个宅院被推事院校尉,里外都翻查过,走时还带走了很多纸张书籍之类的东西。
事后我问过周围的邻居,他们说这宅院的主人,是吏部一位致仕官员,一向都居住于此养老。
此人年近六十,为人十分和蔼有礼,经常周济附近乡邻,口碑甚是良好,听说常有官员故旧上门拜访。”
贾琮听到吏部致仕官员,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一下抓住了什么。
问道:“可问到此人的姓名官职?”
江流回道:“推事院的人拿了这家看家的老仆,闹得沸沸扬扬,周围的邻居都被惊动了,很多人出来看热闹。
因这人这附近地带,也算一个大官,我听那些乡邻议论,说此人名王世恩,致仕前是吏部案牍司五品郎中。”
贾琮听到这王世恩的官职,隐约便猜到了什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