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那些官宦人家的代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身边这帮不入流的商贾。
本身这些官宦家族也都经营商铺,跟今日与会的商贾有着密切的生意往来,此时心想:“这群人平时精明无比,简直用锱铢必较来形容也不为过,为何在赈灾问题上如此豁达?难道只是慑于沈国公的淫威?”
吕梁霖恭敬地道:“知府大人明鉴,我等乃是收到沈大人的亲笔来信,不得不如此行事。”
赵铭愈皱眉:“沈国公何等尊贵,岂会给你们写信?此等事如何让本官相信?”
在赵铭愈看来,一群下九流的商贾,别说沈溪了,就算地方上的世家大族都不愿跟他们多接触,怕玷污门楣,对于沈溪亲自写信这种事他绝对不信。
吕梁霖道:“正是如此,沈大人还派出特使跟我等接洽……我等身份卑微,哪里敢拒绝他的要求啊?”
“几时发生的事情?为何本官不知?信在何处?”赵铭愈往旁边幕僚身上瞟了一眼,大概是在怪责幕僚获悉消息滞后。
吕梁霖诚恳地道:“信函被沈大人派来的特使带走了……此事千真万确,赵大人您该看到沈大人的态度,便知草民所言非虚。”
赵铭愈眉头紧皱,仔细思考吕梁霖的话,觉得事情应该是真的。
“当时沈国公一副见惯不惊的模样,安排事情也是井井有条,应该早就跟这些商人打过招呼,且有心理准备。再者若是沈国公真写信给这群人,一定怕被人知晓,引为笑柄,信函自然要带走……如此就算朝中有非议声,也没人能拿出证据来。”
“赵大人,看来此事是真的,他们响应沈国公号召,积极捐献粮食,实乃体恤百姓疾苦之举,官府应该予以嘉奖才是。”旁边有士绅代表帮腔。
士绅们一个个得意洋洋,心中所想都是遇到灾情自然是让这些低贱的商人来背锅,最好是把这些家伙的家产通通没收用来赈灾,只要沈大人不跟我们伸手便极好。
赵铭愈道:“听说你们现在还在筹措粮食,诚意不小啊。”
吕梁霖叹道:“赵大人有所不知,这位沈大人乃商贾之家出身,曾为汀州商会少当家,他说跟我等借,我等相信;再者朝廷会调拨赈灾粮款过来,到时必定会补上,我等就算倾家荡产,也算为灾区百姓尽一份心力。”
“是吗?”
赵铭愈打量战战兢兢的吕梁霖等商贾代表,他对这些商人说出如此忠君体国之言不太相信。
吕梁霖道:“请赵大人和诸位大人明鉴。”
赵铭愈摆摆手,很不耐烦地道:“既如此,那你们明日把粮食运到知府衙门,本官会派人把你们的粮食接收,再送到灾区。”
吕梁霖赶紧道:“不可啊,大人,沈大人有言在先,明日要跟我等见面,可能到时还会过问此事。”
赵铭愈冷笑不已:“沈国公何等身份,见你们一次已算给足面子,他说还要赐见,你们真能覥着脸前去赴会?沈国公为抗洪救灾,接下来必定公务繁忙,无暇他顾……这件事本官便做主,替你们推了。”
经赵铭愈这一说,吕梁霖等人面如死灰,这些人本想通过跟沈溪合作,获得利益,但如果接下来见不到沈溪,那很可能他们一文钱赚不到,而之前已拿出来的粮食也有很大可能血本无归。
旁边有府衙属官小声提醒:“赵大人,这么做不妥吧?是否先请示一下沈大人?”
赵铭愈一抬手:“此事本官完全可以做主……本官乃开封府一方父母官,有关地方募捐粮食及调运,属份内之事,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惊扰沈国公吧?本官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在朝中立足?”
“你们都听清楚了,这次沈国公来到开封府,有言在先,地方自行筹措赈灾粮款,若谁不从,到时兵丁临门,别说本官不近人情。”
这下除了吕梁霖等商贾外,连那些世家大族的代表脸色也都变得很差。
沈溪说的是借粮,而赵铭愈说的是“募捐”,这二者间差别太大了,本来那些商贾还想倾尽家财赈灾,现在经赵铭愈这一说,都开始考虑及时止损的问题,没人会无私到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谨遵知府大人号令。”
几名跟赵铭愈走得近的士绅站了出来,行礼领命,就此奠定基调,如此一来没人再敢站出来出言反对。
……
……
吕梁霖带着几名商贾代表出了知府衙门,忧心忡忡。
一人追上来,向吕梁霖询问:“吕当家,现在当如何是好?沈大人那边说得是很好,但问题是现在是赵知府拒不认账,好像还想强行出头,阻止我们跟沈大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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