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哦”了一声,“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连胸/罩、裙子上都是油?你知道我搓了多久才给你洗干净吗!”
这...这还真不好说。
我姐又说,“你给我打电话时哭什么,有人欺负你了?”
我连忙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听人说富源路有一个肯德基送餐的女的出车祸死了,我担心你...”
我姐虎着脸,翻了翻白眼,说:“是我们店里的,行了行了!看你那出息,都十七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我要是真死了,你还不得饿死?快吃饭!”
我没皮没脸的笑,我姐嫌弃的瞪了我一眼,嘟囔着中午下班要去补办身份证、银行卡的事,说也要给我办一张,用来存我自己的零花钱和工资。
我很开心,长这么大还没用过银行卡呢。
吃了早饭,我姐在屋子里化妆,我捧着琪琪给我的地瓜干和开心果颠颠的跑到她屋子,献宝似的放到床头上。我姐瞥了一眼,兴致缺缺的样子,只是瞧着镜子里的倒影唉声叹气。
她的黑眼圈又加重了,有点向着熊猫眼发展的趋势。算一算她这个月在肯德基已经连续工作了二十来天,或许这一两天她就得歇班。
我正思索着她歇了班我该如何偷偷去金燕,忽然听见我姐说,“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去肯德基上班了,我打算利用晚上的时间自己学习点技术。这几年给你攒的上大学的钱也差不多了,大学过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至于咱家的房子...”
我姐仰着头逡巡着她房间一遍,叹了口气说,“大不了我就租房子住。等你毕业娶媳妇的时候,我再给你攒个首付...”
我和我姐并排坐在床头上,我歪着脑袋靠着她的肩膀,听她语无伦次的唠叨,心酸着轻轻的说,“你是我妈呀,咋啥都管?我上大学可以勤工俭学的。再说,我娶媳妇还早呢。”
我姐手指顶着我的脑袋,把我推开,眯着眼睛笑,“起开!我才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
我一本正经的说,“那我可以是你的女儿。”
我姐就捏着我的下巴,勾着嘴角,一种朕很看好你,要封你做太子的感觉。果然,“那你嫁人的时候,我可得多管女婿要点彩礼。”
我说,“那可不能便宜了他,最少得要五十万!”
我姐就哈哈大笑,又莫名其妙的沉默了一阵子才说,“你觉得我是学外语还是学装修装潢好呀?”
我很诧异,外语当翻译,装修装潢就是给人收拾房子么?说实在的,我不知道哪个好,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些靠不靠谱,我姐自顾自的嘀咕着,“总不能给人家端一辈子盘子、送一辈子外卖吧...”
确实,我姐才二十二,她还很年轻,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概都还在读大学吧,她却因为我、因为这个家庭不得不提前在社会上挣扎。
今天是我在锦绣楼工作的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幕后大老板”。那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大叔,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稀疏的胡碴子和短碎发看上去有点颓废,眼睛深沉而漠然。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曲着长腿坐在角落里,怔怔的望着高的落地窗外行色匆匆的人/流和车辆。我端着一盘素什锦放在他面前,心里有点忐忑,“请慢用。”
他没有转过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这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
“两瓶花荷,冰镇的。”他说。
我没怎么喝过酒,啤酒也一样,不知道这种来自塞北小江南的啤酒跟我们当地产的啤酒口味有什么不同。我工作的这三天,除了他就只有马丹喝过一瓶这种啤酒,我听她说起过花荷的传说。
大约他在那个地方发生过什么难以忘怀的故事吧,我胡乱的脑补着。
刘佩佩拿着一个A4纸包的四四方方的“小砖块”放到他面前,红着脸蛋期期艾艾的说,“这是两...两万三,你...你少喝...点。”
大叔“哎”的叹了口气,把“小砖块”揣兜里,仰着脸笑盈盈的瞅着刘佩佩,“你该对你妈好一点,她是真心对你爸也是真心对你的。”
“要...要你管!”刘佩佩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露出两颗小虎牙,气哼哼的回吧台去了。
那大叔也不恼,乐呵呵的喝着酒。
我听宋雨薇说过,“大老板”住在御河新城,那可是本市有名的富人聚居小区,住的都是一些“上流人士”,素质和生活水准都没的说,人家孩子见面第一句即便不是“鼓捣猫尼”也绝对不会是“干恁娘”。
我之所以了解这些,那是因为林妙舞家就住在御河新城,我送她回家的时候曾见识过那种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豪车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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