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之间，庄瑾白脑子里忽然晃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郊区别墅。
老爷子过度的热情。
仆人们欲言又止的古怪眼神。
老爷子从未现身过的神秘孙子……
庄瑾白没有上帝视角。
他当然想不到，他就是老爷子那个从未现身过的神秘孙子。
从他所处在的角度来看，他所能得出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老爷子有一个孙子，那个孙子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而且好死不死的，他还跟那个不孝孙子长得很像！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老爷子和沈念对他的态度那么奇怪，似乎在他身上找某个人的影子。
这个荒唐的念头仅仅浮现了几秒钟，就被庄瑾白强行压下了。
庄瑾白将眼珠子从照片上拔下来，摁了一个键位，一边将小娴从仪器舱里运送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评价道：“照片拍得不错。”
然后，他就继续致力于工作了。
小娴留心观察了他好一会儿，没等来预想中的情形，自顾自说道：“那是沈医生的男朋友，他们俩感情很要好的，跟你长得很像，对吧？”
小娴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庄瑾白胸牌上的名字。
“就连名字，也跟你差不多呢。”
庄瑾白微怔。
名字……也差不多？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叫庄瑾言，是一家蛮大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年轻有为，不过性格比较严谨古板，不苟言笑。”小娴轻描淡写地开起了玩笑，“哎，庄医生，你要不回去问问你父母，那位庄总说不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啊。”
庄瑾白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将仪器中的拍片资料打印出来，摁了摁墙上的护理铃。
很快，护士们蜂拥而进。
“庄医生，有什么吩咐吗？”
“把仪器抬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
庄瑾白简单嘱咐了两句，快步走出了病房。
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楼道的阴影处突然慢下了步子，长睫垂得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防护服里掏出了手机，开机。
屏幕一点一点地亮起，几条短信瞬间涌进来，告知他关机期间漏接的电话号码。
无一例外，全是沈念。
庄瑾白定定看了这个名字几秒钟，拇指放在她的电话号码上，稍一犹豫，却始终没能摁下去回拨。
正在这时，一通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
“庄医生，病人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突破口？”电话那头，有人问道。
“暂时还没有。”庄瑾白顿了一下，道，“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
电话那边甩出了一连串的疑问：“谁？叫什么？出生年月？家庭住址？”
“庄瑾言，似乎是什么公司的董事长。”
“哦，庄……”电话那头不以为然的声音一下子就卡住了，语调霍然拔高，“庄什么？”
“庄瑾言。”庄瑾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你认识？”
“……当然认识。安定医院有个病人，叫做小娴的，你应该见过她吧？她之前就是因为伤到了庄瑾言，哦对了，还有一个女医生，好像姓沈……嗯，没错，就是姓沈。那个小娴啊，正是因为犯下了这桩案子，才被送去强制医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