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作为,立刻令济州牧、大静县、旌义县的县令大为感动,这到底是从中原天朝来的王师啊!公买公卖,不妄取民间一物。
殊不知,在这群兵士眼中,这岛上当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他们破坏军纪来抢掠的东西,只要能够花钱买得到的。便不必冒着违反军纪的风险去抢。
“烦请三位大人帮助我军在岛上征购一批马匹,我军远途航海而来,马匹携带不多。”
徐还山命人取出一盘银元。送到三位朝鲜官员面前。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权当三位打赏手下的辛苦钱。征购马匹的价钱,我军会另外付给马主。”
济州牧和大静县、旌义县几时见过明军如此客套?拿出整盘的银元相赠?忙不迭的咽着口水,口中不住的称着“诚惶诚恐”之类的话,将盛着银元的盘子一把接过,带着衙役吏员领着南中军的军官往各处养马之家去征购马匹。
在这耽罗岛上,号称是家家柑橘户户骡马。见有天朝大军愿意以银元价购马匹,不少养马人家纷纷牵出来自己家中豢养的马匹,试图用来交换南中军手中那白花花的银元。
这岛上除了柑橘多、马匹多之外,尚有另外三多,便是石多、风多、女人多。前面两多讲的是这耽罗岛上的自然环境,因为是由火山喷发而形成的海岛。自然是石头多、风大。而女人多,则是因为岛上居民除了养马之外,主要以出海捕鱼为业,以当时朝鲜的造船技术和捕鱼手段,男人出海捕鱼,遇难身亡比例很高,所以自然岛上女人比男人多。但更主要原因是生活艰难,女人也要随男人一起劳动,因此使得女人看起来较多。
看着那些不借助工具下海捕捉鲍鱼、贝类、海草等的女人从海中浮出水面,身上纤毫毕现的景象,在海上奔波十余日,甚至是有数月不知肉味的水手和兵士们不由得食指大动。在郎有情姐有意、半推半就之下,少不得有不少人结下了短期的露水姻缘,以解决各自的生理问题。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将整个耽罗岛折腾的鸡飞狗跳,哦,不,是热闹非凡。自然惊动了岛上的一位人物。
在岛上一座有些破败的院落之中,一位双目失明的中年男子,坐在院子的台阶上,晒着太阳,嗅着从院外飘进来的油菜花香,口中低声的吟唱着。
“这花的香气比前几日又淡了些,只怕很快便要开败了,”
旁边的从人有些伤感的回答他:“大王,马上四月就要过去了,这岛上的油菜花自然是要谢了。”
“不要叫我大王,我已经不是朝鲜的大王了,我只是瞎了眼的光海君。”
光海君李珲干枯的眼睛里努力的感受着阳光的亮度。
这时,门外匆匆跑进一个人来。
“大王!大王!大喜事!”
“我说了,我不再是朝鲜王,我只是瞎了眼睛的光海君。又有何喜事?!”
“启禀大王!”那人乃是光海君的心腹,依旧执着的称呼他为大王。“大明,大明的军队已经上了岛了!眼下在济州城中设了帅府,大军驻扎在城内外各处庙宇军营之中!”
“大王是昔日大明万历皇帝亲自定下的朝鲜大王,眼下在王京之中的那个,不过是个篡位的乱臣贼子罢了!又有何德能称王?”另一名从人也是面带喜色的大声疾呼。
“难道说?”
光海君李珲眼睛中流下来一行眼泪。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大明皇帝为我主持公道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间,在由济州牧衙署临时改成的帅府之中,南中军此番抵达耽罗岛的五位头面人物口中,他的地位竟然是如此的。
“光海君此人,以某家看来,此奇货可居也!”
李沛霆先为自己的话做了一个开篇。
他的话,立刻吸引住了头一回出这么远门的李华宇。
“舅舅,这不是吕不韦说赢异人的话吗?怎么也是用在了这位光海君身上了?!”
而一旁的徐还山放下手中的尺子和炭笔,“李大掌柜,大小姐,大少爷,林掌柜的。如今我们已经上了岛,也实际控制了这岛,可是眼下又该如何办?才能名正言顺的占据这座岛屿?!”
商海沉浮多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洞悉人性的老油条的李沛霆,翘着二郎腿笑嘻嘻的回问了一句徐还山,“让你往宝安县香港岛派去的船队几时能够出发?”
“这里距香港岛不过二千余里,后日那二十余艘福船出海。就算是眼下南风盛行,也只需五六日便可以抵达港岛,装载上您说的物资,至多半月后便可返回。”
“老虎。”李沛霆叫着徐还山的外号,“我同你赌这一铺,我赌只要照我的法子去做,至多一个月之后,朝鲜王定然将这耽罗岛双手奉上!”
“舅舅,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大少,你只管看戏就是了。先请用饭,饭后,咱们一道去拜访那位光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