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长些的调查员为阿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所谓的上帝牧羊人和放羊的区别。
“年收入多少。以何种职业为生。产业多少,手下是否雇佣工人。”
一系列的调查科目令阿方索眼含热泪,抬起头向着穹顶上那怀抱着耶稣的圣母画像祈祷。
“圣母玛利亚!请您用您那大慈大悲的胸怀宽恕这群人的贪婪和罪恶吧!原来所有的欧洲人都认为征服者威廉的末日审判是最过分、最残暴的。现在我才知道,一旦同李守汉相比。威廉一世陛下是多么的仁慈悲悯啊!”
“阿神父。您在想什么?”
年长些的调查员话语中带着暗藏的机锋。“这调查是主公下令进行的,为的就是要摸清楚这南中的家底!到底有多少人,多少田地。多少牲畜、多少船只,这块土地上的人都靠什么生活。这些人从事的职业,是不是认识字,是靠种田还是做工,这些,主公都要知晓!您出了顺化城往各处去看看,从河静到清化,从南掌到吕宋,从九龙江到湄南河,从凌家卫到满喇加,就连往十州去的船上,都带着调查员和印刷好了调查表!怕不够用,船上还带着印版和油墨,预备着到了十州之后印刷!”
调查员软中带硬的话,如同当头棒喝,令阿方索清醒了过来,只得如实的按照调查员的提问,一一回答。当这群人走了之后,阿方索神父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了跪凳上。
“主啊!”
他口中喃喃自语。手中紧紧的捏着那张他签字确认后的调查表存根。
这份调查表,将他和他的教堂,拥有的房屋、土地、信教的教众数量,教堂的神父、执事、嬷嬷、工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此刻在李守汉的桌案上,想必这教堂的情形便如同耶稣一样吧?
抬起头,看看被**着钉在十字架上的这位李守汉口中的苏哥。阿方索神父不由得眼中两行泪流了下来。
“教堂以后也要交税了吗?”
同样的调查不仅是在教堂,从雕梁画栋的南中军高层住宅院落,到用竹木搭建而成的土人村寨。从驱赶着水牛,扶着犁铧在田地里耕耘的农夫,到在炼铁炉前灰尘混合着汗水染成了一张花脸的炼钢工人,到在自己的工位上加工好一道工序的制造工人,到那些刚刚从果下马机器上收起一匹织就的棉布,准备到工长那里计数的纺织娘,都被调查员进行了光顾。
这样的调查,从北面与云南只有一河之隔的老街,到南面的万丹群岛、加里曼群岛,到东面的吕宋、台湾,甚至是到了更加遥远的十州和苦夷岛。
令守汉意想不到是,这样的调查,居然起到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效果。强有力的动员和组织能力,大量的调查员走村入户去调查,令一些偏僻地域的土人村寨和一些岛屿上的土王们纷纷到左近的南中军各级政权要求归附。
自己不能成为强者,那就要紧紧的跟随强者。这样可以分享到强者的光芒。这是这些民族一贯的做法和生存准则。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只是打算弄清楚,咱们南中军到底有多少田地,有多少产业,每年可以收成多少粮食油料,工场里可以每年出产多少钢铁、木材、瓷器、玻璃、棉布、镜子,种植园里每年有多少香料,可以换多少钱。船厂每年可以修造多少船只下水。免得咱们进京的时候,别人问起咱们,咱们一问三不知,被那些朝中大佬们笑话咱们是不知道有多少钱,不知道有多少兵,不知道有多少田的糊涂将军!”
守汉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打哈哈,但是,从一个有效统治管理的政府角度而言,却是十分必要的。
了解自己的实际情况,对于制定各项政策,甚至是做出战略性决策都是十分必要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诸将进了咸阳都大肆抢掠财宝而萧何却第一时间将秦朝的档案文件收集整理搬运走的缘故。
正是依靠这些文件材料和关中未遭受到破坏的水利基础设施,萧何才能够帮助自己的同乡刘三生生的用物质基础和人力资源耗死了百战百胜的项羽。
而这些又来自于秦朝的有效管理和统治。
史书记载,秦应该是最早实行数字化管理的政权。
每一块田地都被官府仔细评定了该地块的等级,之后根据这块田地的等级,会计算出应播种的数量,之后出芽率、收成多少都有一个详细的评定成果。到了秋收之时,若是这块土地的收成低于预先的评估,那么,耕种的农民和该管的官吏会受到惩处。
所以,与其说秦是靠着强大的武力消灭了关东六国,不如说是依靠着有效的管理发掘出来国内最大的战争潜力,依靠这种战争潜力才消灭了六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