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行庭参之礼。
以兵部侍郎、总督两广军务兼理粮饷事务兼广东巡抚张镜心、布政使姜一洪、参政陈之美、陈以诚,按察使黄承昊、按察副使邵名世、按察佥事商周初、广州知府余自怡等文官,同马如锦、夏之木等武将,按照各自衙门、品级的不同各自手执手本在营门前衣冠肃立,准备参见总督两广剿抚事宜、龙虎将军李守汉。
不过,什么时候都有些奇特的人和事情发生的。
就在官员们在营门口好奇而又兴奋、忐忑的观察着在眼前的那些执勤警戒勤务的兵士,并且在揣测眼前这些虎贲之师是不是李总督、李大将军的家丁。这些若是都是李大人的家丁,那么,此时在广州城中的那些人马算是什么?若是都是家丁,李大人该有多少家丁和钱粮?!正在努力展开联想能力的时候,巡按御史葛征奇很是不屑的来到了众人面前。
“区区一个二品衔的龙虎将军,一介武夫尔!诸公何以如此隆重?竟以全副衣冠、下官礼节在此等候?”
“葛御史。不得胡言!李大人乃是皇上钦点之人!与国朝社稷有大功之人!”
作为两广官场的首脑,虽然对李守汉的跋扈作风十分不满,但是,守汉很有先见之明的将崇祯御赐的仪仗罗列在营门前。好,你们不服我可以。皇帝所赐之物你们也不服吗?那么,你们将皇帝,这位你们每日里无时无刻不念上数十遍的君父置于何地?
葛征奇眼睛扫了一眼张镜心,“督臣,此辈武夫,正是仗着有些微末功劳于国家,便在这里擅作威福、予取予求。我等所读圣贤之书,正要弹劾此辈武夫!为天地之间还一片清明!”
“你!。。。。。”
张镜心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督标中军参将和马如锦等一群武官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愤愤不平之色溢于言表。很明显,李守汉发放恩饷的举动和日前展示出的实力,已经令这些人起来了投靠之心,而葛征奇的话,无疑是将广东整个武将集团都推到了李守汉那边,正所谓为渊驱鱼、为丛驱雀。
这要是土木之变之后,武官和勋贵集团遭到了毁灭打击,导致文官集团一家独大。文官集团通过执掌粮饷等事,将武将们视若佣仆厮养,可以随意凌辱虐待,呼来喝去的时候,慢说是专业就是参堪官员的巡按御史,便是一个管粮郎中,都能够昂首接受总兵的跪拜。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这位李大人,手中握有强兵数万,皆虎贲精锐之师,又有艨艟巨舰在水上扬威,每艘舰船罗列大小火炮数十门,一炮之威当可开山裂石。更令这些官员们不得不服气的是,这位大人不用广东的军饷,这就更加无法遏制了。
若是要用广东的钱粮军饷的客兵,这些大人们少不得要挑剔一下,便是有皇帝的圣旨和任命,可是县官不如现管。你莫说你是李守汉,便是当年的飞将军李广,也要受霸陵尉的气。
但是现在,张镜心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就在营中那位李大人的手中。
看着那些目不斜视的士兵,张镜心心中恍然有一种感觉,似乎他们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而又强大无比的力量。这股力量,是他不能理解的。在这股力量面前,自己便如一只蚂蚁那样渺小,他们要碾死自己,似乎也如碾死蚂蚁一般轻而易举。
在阵阵秋风之中,他们昂首挺胸而立,手中紧握着兵器,那股百战之师的傲气,看得张镜心心中震动不己。
有些凉意的秋风掠过,吹得众人头上的火红色盔缨上下飞舞,火苗一般,远远的望过去,一片翻腾火红的颜色。
一边的巡按御史葛征奇犹自在喋喋不休。
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广州知府余自怡,这位出身南直隶婺源的知府,为南中军和广东本地官军筹措了数百口肥猪和几万斤腊肉之类的肉食,准备做劳军之用。
虽然葛征奇的品级只有正七品,比起余自怡的五品首府知府来要差得多,但是,自从明朝开国以来设立巡按御史开始,便奉命巡按地方,虽然品级低,但是职权和责任却非常重大。“所按籓服大臣、府州县官诸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
职权范围包括了巡视仓库,查算钱粮,勉励学校,表扬善类,翦除豪蠹,“以正风俗,振纲纪。凡朝会纠仪,祭祀监礼。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
基本上所巡按之地的各种事务,军政、民政、司法、财政、教育等方面都能伸进手去。
眼下,葛御史便对余自怡所筹备的劳军物资产生了兴趣。
他准备上前去质问一番余自怡知府,这些猪羊肉食,从何而来,是否出自府库,此笔经费该出自何笔款项,是否有从中中饱贪墨之事。
看到葛征奇满面乌云的朝着自己过来,身为首府的余自怡心知不妙,这个该死的乌鸦怕是盯上了自己。当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来应对此人的骚扰。
正在此时,守汉营中一声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