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激烈的战鼓声中,曹操的心腹将领杨承祖部下的一千兵马各执刀枪冲了上去。
在他们冲锋队列的不远处,弓箭和火铳射不到的一座小丘之上,张献忠、罗汝才、张可旺、张定国、王龙等两家的将帅各自勒马观战。
两家的主帅都亲临前敌督战,自然曹营的兵马不敢怠慢,拼命挥动手中刀枪与白杆兵杀在一处。
那白杆兵的枪术也是多少年来在战场上和山林之中狩猎积累锤炼出来的,虽然不像戚家军枪术那样要在二十步外擂鼓瞬间刺中对手目、喉、心、腰、足五孔才算合格,但是数十杆丧门枪猬集在一处,群枪刺来刺去,在这狭窄、陡峭的山地作战,着实令曹营兵马很是吃了些亏。
锋利的丧门枪头不停的饱饮着滚烫的鲜血,将一滴滴的血珠摔得四面八方都是。当日在秦淮河边的马游击,此时已经是升为参将,督率着这三四千人在山道上堵截曹营的冲击。
曹营从早上开始连续两次的千人规模冲锋,都以丢下了上百具死尸和百余人挂彩而收场,却无形之中助长了白杆兵的士气。
那些斩杀了农民军将士的白杆兵们,很有上古美德的平分了死在自己阵前的农民军士兵身上的财物、衣服和盔甲兵器,并且分了杀贼的赏银。一个个抱着手中的白蜡杆子长枪咧着嘴巴只管笑。
“龟儿子们!都高兴吧?好生的打!再大干一天,都督大人说了,咱们的友军就都到了。到那个时候,只怕你们腰包不够宽大,装不了那么多的银子!”
“参将大人!咱不打算要银子行不行?咱听说流贼营里好东西不少,咱们只要那些好东西行不行?”
“老子日你个先人嘞!你拿着银子,什么不能弄来?田老四!你不是一直想给家里添一套铁质犁头?打完这一仗,我姓马的替你去找贺大掌柜,无论如何也给你弄一套回来!”
满是川东口音的叫骂声中。杨承祖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胳膊上被丧门枪的枪头挑去了臂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住的向下淌血。
山道上,千余名曹营士兵被从山坡上冲下来的两路白杆兵和正面山道上的白杆兵三路夹攻。打得又一次丢下了百余具尸体几十名伤号和一地的刀枪器械狼狈的逃了回来。
“末将无能!请大帅责罚!”
杨承祖垂头丧气的跪倒在曹操马前低声请罪。
“我们都看到了。这事怨不得你!下去包裹伤口!吃点东西。”
曹操倒是和颜悦色的劝慰了杨承祖几句,命自己的亲兵把杨承祖架下去看伤口,包扎上药不提。
“老曹,秦良玉这个老太太,这个招数虽然不错,但是咱老张看来,也是简单的很。”透过手中的黄铜单筒望远镜,张献忠将山头上和山道上白杆兵乱糟糟更换驻防部队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他很是敏锐的发现了白杆兵的一个破绽之处。
“敬轩,如今可不能开玩笑,后面左良玉和猛如虎两个狗贼和吃了春药一样疯了也似的往咱们这边赶。后哨边马的兄弟说他们可是离咱们不到两天的路程了。这要是咱们这里还不能解决了这群拦路的白杆兵,那咱们西营和曹营,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曹操眨巴着小眼睛有些着急,不过他也清楚,如果自己不作出这番情势来。只怕这位八大王是不那么容易将自己的主意拿出来的。
“老曹,如果咱老张和你打赌,我一战便可以破了白杆兵这个关口,你输我点什么?”
“敬轩,你是不是被张令老儿营里的泸州大曲把你喝糊涂了?咱们在这里打了两天了。你这时候却说一战便可以破敌?这样!你若是一战便破了这道关口,我老曹把我帐中的六个刚到手的四川妹子给你!知道你八大王的几个美貌婆娘都在襄阳班房里,你火气没处散去!”
“女人还是你老曹自己留着用吧!打败了秦良玉。咱们冲到重庆府,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这样,你输我一万银子,再加五十匹好马如何?!”
“滚你的!你怎么不去抢?”
“诶!官军和绅粮大户眼里咱们可都是贼,本来就是要抢的!”
两位主帅互相调侃戏谑着,倒是让众人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文秀、能奇。你们二人各自整顿兵马,准备接替曹帅的部下攻击白杆兵的阵营!”
“谨遵父帅将令!”
在张献忠的一番部署下,西营兵马开始接替曹营兵马进入攻击位置。张能奇、张文秀各自领着数百人在阵前列队,拴束衣甲,整顿兵器自不必说。
在他们队列前。更是排列了好几层的弓箭手,千余张强弓被弓箭手们张弓搭箭,射杀张令的箭头被从箭壶里抽出,搭在生牛皮绞成的弓弦上。弓箭手后面,又是密集的手持盾牌大刀的肉搏手。
一声信炮响,一阵战鼓敲,张献忠养子,西营四将军之一的悍将张能奇亲自挥刀上前打头阵,一手持刀,一手擎旗领着一些西营老营兵马冲击在前。
“献贼的两个儿子都出动了!看来此贼是有些狗急跳墙了!”
同样在自己阵线后面观阵的秦良玉,看着呼啸而来的西营兵马,人潮之中数十面不停挥舞的大旗上标注着带队冲锋的将领姓名。那旗帜,在旗手们手中不断挥舞,声势煞是惊人。
上千根弓弦几乎同时发出嘣嘣的响声,箭雨密集的令人感觉到一刹那间天空变得黑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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