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不由得曹振彦的黑脸顿时涨得发紫。
他的发迹是从到了多尔衮身边开始的,但是在那之前,他是在天命六年努尔哈赤攻占沈阳、辽阳一带时,被后金兵所俘虏成为满洲包衣。后来为佟养性属下,担任红衣炮队的教官。天聪八年,才转隶多尔衮属下,任旗鼓牛录章京。人群之中说话的,想必就是知道他这段经历,甚至干脆就是他当年的老主子。
这种事情,原本在他的儿孙成为江宁织造时才在满洲贵族当中出现,原本的奴才发迹了,爬上去了,可是本家主子却渐渐没落。甚至是破落了。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但是照着所谓的八旗制度,主奴之间的身份却是一点也不能更改。
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不断的有人发出怪声吆喝,让曹觉罗、曹梅勒从马上下来给老主子把活干了。
“当了官了。也不能忘本不是?!”这是阴阳怪气的讽刺。
“管你是什么红带子蓝带子,还不是我满洲的奴才?”这就是干脆的指着鼻子骂街了。
人群之中那个可能原本是曹振彦老主子的家伙不停的朝着四外给他喝彩叫好的人拱手作揖示意。街上的人越聚越多,连与穆里玛那边对峙准备火并的双方都暂且将刀入鞘,跑过来看热闹。
人们都很好奇,看看这位在塔山之战之中立功至伟,也是收获最大的曹振彦,该如何渡过这个关口。会不会甘心情愿的给老主子把这袋子米扛走。若是不扛,他在八旗之中会被指责。若是扛了,那他的威风和锐气便被打倒在地了。
总之,不管扛与不扛,他都是输家。
“是哪位有粮食要从这里扛走啊?我来替曹大人扛行不行?”密集的人群后面,突然有人大声说话,替曹振彦出头。
“滚你娘的!老子找这个曹振彦曹觉罗,管你个鸟事!你算什么。。。。。”那人正口中肆无忌惮的大骂,忽然见人群被数百巴牙喇兵强行驱赶开来,闪出一条极宽的道路来。
多铎与多尔衮兄弟二人,策马而入。
见睿亲王与肃亲王二人到此。方才喧嚣一时的街道上顿时寂静无声。
多铎什么话也不说,只管抡起马鞭来朝着那几个镶黄旗的军官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本王顶着李华梅的炮弹在塔山苦战的时候你们这群狗奴才在哪?好容易把李华梅打退了,你们这群狗奴才。抢功劳抢东西跑的倒快!”
穆里玛等人正要开口辩驳,却被押送着数十个企图杀戮降人的八旗官兵赶来的兄长鳌拜一双铁钳一样的大手拉住,示意他切切不可造次。
为首闹事的,打架的,抢夺战利品的,洗劫降人的,被多尔衮下令统统绑了,押到参将衙门前听审。倒是被惊吓的不善的秦守仁,被多尔衮亲释绑绳好言安慰了一番。又命人送去酒食为秦大人压惊。
转过头来,对跪在广场旗杆下的诸多官兵便没有这般好脸色了。
多尔衮很清楚。眼前这场风波虽然看似纷繁杂乱,人员涵盖了自己的两白旗和鳌拜带来押运粮草补给的两黄旗兵马军官。但是。归根结底,矛盾的根源无外乎两个,一是老资格(姑且这么说,大概就是原先的军官、主子们)的家伙对于靠着塔山军功起家抬旗的这些新家伙们不满,二是两黄旗对于所谓入八分制度的维护,对于自己将缴获的物资财货军器,俘虏的兵员掠获的人口妇女尽先补给两白旗与其余参与塔山之战的军队这一违反了入八分制度的行为不满。
“哼!说得都是冠冕堂皇的,说到根底,还不都是为了自己!?!”
多尔衮心中冷哼了一声,电一般的扫视了两黄旗军官们一眼,虽然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却令战战兢兢的站立在穆里玛等人前面的鳌拜不由得毛骨悚然,只是觉得大将军这一眼比之面对当日吴标的马队和炮口来得还要恐怖三分。
所谓的“八分”其实就是八份。乃是清军从努尔哈赤起兵作乱以来行之有效的分赃制度。每战有所虏获,均分为八份,每个旗的有资格的贵族按各自等级参与战利品的分配。后来,这些人的身份逐渐固定下来,更成为贵族的一种等级,称“入八分”。后来更是演变成为了军政权力的象征。
八分并不仅仅是朱轮、紫缰、背壶、紫垫、宝石、双眼、皮条、太监这八种待遇,更是指可代表八旗参与议政王大臣会议决定军国重事的权力。在天聪朝拥有入八分身份的只有代表正黄旗的皇帝黄太吉、正红旗的旗主代善、正蓝旗的旗主莽古尔泰管主德格类、镶蓝旗旗主阿敏、镶红旗旗主岳托管主硕讬、镶黄旗旗主豪格管主杜度、正白旗旗主阿济格管主多尔衮、镶白旗旗主多铎12人。而在天聪朝得封王爵的全部在上述12人之列,而杜度封安平贝勒为其中爵位最低者。所以在当时王贝勒都拥有入八分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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