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宁远伯他老人家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好死不死的上那份奏本,搞什么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原本朝野上下都当他老人家是大明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如今可倒好,从吊命的人参汤,变成了潘金莲的药汤了!”
一句话说得实在处。
如今守汉的地位颇为尴尬,他上了那份建议皇帝在大明各地,哪怕是在陕西、京畿、山东、河南、登莱、蓟门等处先行搞起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的题本,将他彻底的推向了官绅的对立面。
这个制度和之前提出的交钱粮用银元,火耗归公还不同。用银元交钱粮,各地官员皂隶属员还可以上下其手,商人们可以低买高卖,大家照样发财大大地。可是这一体当差纳粮的事情。可就是剥夺了大家的体面了。
这样一来,守汉在朝野上下,当然便成了潘金莲手里那碗给武大郎的药汤,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
可是,眼下大明朝。实际上就是靠着守汉的钱粮勉强维持。(当然,守汉通过对朝廷输出粮食和各种农产品、工业品也是将自己的身子骨变得更壮实。)没有粮食,军士连基本训练也不成,想要操练精兵,更需有大量肉食,否则强行操练或是整顿,只会引起哗变。
明军为何出现家丁?还不是因为粮饷不继,各部不得不通过分出一部分人丰衣足食,余者忍饥挨饿的手段来维系战斗力。这部分人成为家丁精锐。初时作用颇大,但到现在,成了私军的源头,朝廷也是无奈。
历来整顿前提,也需有足够粮饷放下,否则就等着前功尽弃。
“将宁远伯他老人家投闲置散,孙老倌儿说的二万新军的粮饷器械呢?上哪里去找?当年徐光启曾在山东练兵,以队兵、锋兵、壮士、上士四级选兵。不说上士每月便需兵饷四两,便是区区队兵。每月也需饷一两五钱,这已是许多地方家丁的价格了!还有安家银,伙食银子,盔甲刀枪,哪一样不是要钱?!二万新军士兵,就算是按照一两五钱的军饷算。每月也需要至少三万两,一年下来便需三十六万两!”
“曹大掌柜说的,是硬碰硬的军饷开销,这是当兵的军饷,可是他们还有盔甲。徐光启言精甲一副需十六两,茅元仪言一副不过三两,到底是几两咱们也不去管它,”说话的韩大掌柜的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专门做兵部生意的一个相与,说道:“这里面的俄们的王大掌柜最清楚内里的门道。这样,俄们折个中,算十两好了,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财力不足,便不可能全数安排他们披南中甲。但至少长枪兵和刀盾兵需要披铁甲吧?火铳兵就用棉甲好了,一万副铁甲,便需十万两银子。一副棉甲三、五两,同样的一万副,也需三、五万两!这甲胄总需更换,还得多预备些银子……”
几个大掌柜的和小东家都是久与边军打交道的老油条,对于军饷军械的门道比起兵部郎中还要熟悉,七嘴八舌之间,便已经将孙传庭所要的百万军饷花的一干二净,还欠了不少银子!
上面算得只是人的开销,还不曾算上军中马匹的花费。购买马匹的马价银子先姑且不说,只说养马开销的银子。军中有说法,一马胜三人。讲得是一个骑兵的开销约等于五个步兵的开销,而且马队中还必须配备铁匠,木匠和兽医等,用来打马掌、马鞍和治疗马病。这几者的花费同样不小。对于这点,孙传庭自己也是明白的,他在陕西巡抚任上曾在题本当中说:“马一千三百二十八匹,每匹日支料草银八分,骡五十四头,每头日支料草银五分。”
一匹马一天要八分银子,一年就要近三十两银子,这还是驻防时的。等开战时,麦豆与干草等马料需要就更多了。这还只是内地官军的养法,若是照着南粤军的饲养方式,每一匹马都有定量的盐粮供应,甚至有骨粉加入饲料之中。这些开销更加惊人。
“看吧!朝廷该如何答复孙老倌儿,若是没有这些银子给他,陕西的新兵就练不出来,汪乔年就会躲在潼关里不出来。陈大人的三面兜剿之法,也就是一纸空文。可是要让孙传庭去练兵,没有银子粮食,他拿什么练?”
“瞧着吧!朝中大佬们和宁远伯这场斗法,这热闹的事情还在后头!”
围坐在酒席旁,品尝着晋中地区最高档次的八碟八碗席面,众人就朝中风云各抒己见。
“不去管它!咱们只管喝酒做生意!明日,咱们去朝阳门外的隆盛行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弄些粮食往陕西发卖!”
“对!曹大掌柜说得对!我也听说宁远伯他老人家打起了崇祯皇爷手里那些皇庄的主意,要是那些皇庄也是如山东登莱等处的田庄那般赚钱,少不得我们要好好的巴结一下!”
因为黄太吉驻节在此,故而将医巫闾山的青岩寺进行了一番改建,以符合他的皇帝身份。在庙宇的第二进院子里,靠东侧的一间屋子作为他的住处。算是寝宫了。这间屋子又被分为前后两间。各有大炕。其余四分之三的面积是祭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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