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了几眼眼前这个归化的东番,却见他一身青布袍服,显得精悍异常,脸色却是风霜之中也难以掩盖忧愤之色。看了此人,不由得李华梅和施琅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此人是条好汉!”
施礼过后,郑森开门见山的说:“我受主公之命来平叛,只要是愿意守法的良民,我一概保护,所以你们不必如此,主公治下,无所谓东蕃汉民,只有守法和不守法的区别。”让郑森没想到的是,这一番安抚的话非但没让眼前的汉子感到宽慰,反而让他愤怒了:“将军,莫要把我同那些茹毛饮血的禽兽相提并论!小人虽然长于台湾山野,以前也不曾读过什么书,可小人知道,李守汉将军对我们好,所以我们愿意给将军干活纳税。愿意给将军打仗,我们有良心。而现在那些叛乱的东蕃,各个都是野兽。杀将军的人,抢将军的钱。这种王八蛋在我眼里连野鹿都不如,野鹿皮能卖,肉能吃,他们肥田都嫌脏。”
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不过郑森可不是随便能被几句豪言壮语忽悠的人。
于是郑森说:“好,不愧是主公治下的良民,你放心,将来平定了叛乱。你们全家都有赏,老婆孩子,人人有一份。”
听了郑森的话,汉子却如遭雷击,半晌之后,突然跪在地上抱头痛哭,郑森也没劝,而是面色平静的看着汉子哭泣。汉子哭了半天之后,才郑重的对郑森说:“将军,小人的妻子儿女都已经为将军尽忠了。虽然没帮上什么忙,可也都是死在了战场上。我也不敢求将军给什么东西,只想请将军发给我一杆火铳。我不灭东蕃誓不为人。”
郑森依然面无表情的走到汉子身旁,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杆火铳哪里够用,本将军准备把原来台湾分散的义勇队整合一下,组成台湾义勇队,将来攻城破寨,少不了你们。不过兵凶战危,主公的纪律可不容情,要是怕死贪生,我一个都不要。”
汉子听完也不说话。而是拽出一把匕首,然后划破手腕发誓道:“苍天在上。我赛德克.巴莱对天发誓,若是向后一步。就让我下辈子托生畜类。”
郑森点点头,然后说:“说起来,你倒是给了我一点启发,这叛匪确实像野兽,要是不好好管束,必然要伤人。对了,你对付野兽都怎么办?”
汉子一愣说:“对付野兽还能怎么办,杀了呗,最多有时候有需要,先关笼子里。”
郑森微微一笑说:“说的好,野兽嘛,还就该关在笼子里,正好,我已经准备了一个特大号的笼子。”
郑森一指汉子的脚下说:“来的时候你走的大路,通过的堡垒,就是我给那些叛匪量身定做的笼子。有了公路和堡垒的保护,良民就能安居乐业,就形成了准治安区,而其他地方,就是非治安区。但是非治安区困在笼子里,就算他们想要危害良民,也束手无策。但是如果良民陷入非治安区,那也是很危险的,所以我给你一个任务,组织人到非治安区多多宣传,务必让良民尽快迁移,不然一旦打起来,必然玉石俱焚。”
说完这些,郑森遥遥指着赛德克那同社之人高举着的白布横幅,“方才已经说过了,本官眼中,只有守法与不守法之人,并无东番与汉民之别。所以,你这口号可以改了。”
“改成杀尽乱贼!”一旁的李华宸眨巴着眼睛用正在变声期的嗓音喊了一声。他这一路上被两个姐夫和大姐宠溺异常,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怯场。
“对,便依五弟所说,杀尽乱贼!”
赛德克闻言非常高兴,于是就立刻下去准备,只是他和郑森都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在后世非常有名,虽然是恶名,有人根据郑森的阐述,把郑森的政策总结为囚笼政策,就算维护李守汉的学者对此也讳莫如深,但是,一切都不影响郑森此时此刻把这个政策执行下去。
在台湾稍事停留数日,补充了粮食蔬菜肉食淡水,李华梅施琅夫妇与郑森道别,领着庞大的舰队扬帆而去,带着李华宸开始了他的人生之旅。
有船队带来的庞大物质基础做后盾,自然郑森可以放手施展。很快,整个台湾沸腾了,大量民工在郑森的组织下,加紧修筑堡垒道路,有些甚至还挖了大量壕沟,并且在壕沟里布下竹钉。然后所有的重要交通点,都设下了哨卡,所有人如果想要通行,必须有衙门颁发的良民证。良民证有两种获取渠道,一种是治安区内,衙门先给所有人办理户口,然后发放良民证,只有持有良民证的人才可以在治安区内行走,同时实行计口授粮和计口授盐,以加强物资控制和防范走私。各处隘口关卡的口号和执行标准就是一句简单的话,“不让一粒米、一寸布、一颗盐流入乱贼之手!”
当然,也不是说任何物资都不能输入那些叛乱的东番部族手中,郑森同学还是很宽容大度的考虑到了整个台湾的经济发展需要,仁厚的允许烈酒和烟草这两种物资可以不受限制的输入非治安区。用这些烈酒和烟草换了那些叛乱部族手中的鹿皮生金等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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