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铳兵队伍后列阵的这些关宁军也是大多从塔山的尸山血海之中冲杀过来的,遍地尸骨的场面也是见过不少。心理承受能力自然要强大的多。见顺军趁着炮火大量杀伤自家火铳兵的当口手执刀枪冲上来,当下也不答话,各执刀枪便迎了上去!
他们很清楚,此时若是退却,前面是督战队的大刀,后面是流贼的刀枪箭矢,头顶上说不定还有炮弹落下来。最好的选择就是冲上去,以最快的速度同流贼兵马搅在一起,不让他们的大炮有用武之地!
两支军队迅疾冲到一处,人流交织,刀枪并举,血花飞溅!凄厉的惨叫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长枪兵、刀盾兵们开始狞笑着紧握住手里的虎枪、长刀,大斧,准备用这些来好生教训一下这些该死的流贼、叛贼!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关宁军队伍里高喊一声:“杀贼!”,顿时卷起一阵狂潮。而顺军官兵也杀得性起,猛得向前猛冲,双方便撞击在一处。
双方的部队撞击在一起,用长枪、大刀、短柄斧,虎牙刀甚至牙齿拳头解决问题,就在那瞬间发生巨大的伤亡,双方的军官更是带着亲兵精锐杀了上来。
但是这种撞击显然顺军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他们不知道,经历了塔山大战的关宁军,拥有一件极为有利于近战的火器,而且极其缺德!
“掷弹兵,上前!投弹!”
伴随着关宁军队列之中军官的一声高呼,那些掷弹兵们早已经将马尾手榴弹从胸前的背包之中取出。一只手先举起巨大的手榴弹,然后用手中的引火绳点燃手榴弹的引火,然后单手抡起手榴弹,照着使用练子锤的手法,使尽全身的力量朝着大顺军队形最密集的地方扔了过去。
“轰!”随着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装药两斤火药的马尾手榴弹在大顺军的人群之中四处开花,整个顺军阵型顿时被白色硝烟所笼罩着,铸铁制造的弹壳,虽然没有预制破片的杀伤力,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类似武器的大顺军,却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武器弄得阵型大乱!。
关宁军趁机凶猛扑上。双方的人流撞击在一起血腥厮杀。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
牛成虎部下的一名果毅将军也不知道自己用手中的大刀砍倒了几个关宁军,也不知道自己被几个明军用兵器在身上留下了几个伤口。但是,在这千百人都在互相劈砍刺砸的环境里,他只能是用尽全部力气,使用出所有的技艺,脑子里唯一的意识就是紧紧握住刀柄将面前的关宁军砍死。
正杀得性起,耳边却听得一声惊呼,那是他身边亲兵的喊叫声,低下头惊讶的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胸前的胸甲缝隙之中不断有鲜血涌出,出现胸甲下面的蛟龙皮甲上。再望去,却是在右胸下面赫然一个巨大的孔洞出现。就在眼前几步远处,一个手中端着长枪的明军长枪手欢声叫道:“我干翻了一个流贼大头子!”手中的长枪枪尖上兀自滴滴答答的有鲜血滴落,话音未落,便头上中了一箭倒地不起。
整个石河的河滩之中,满耳之中充斥着兵器或砍或刺欢快在人的身体上发挥出设计性能的声音,几乎分别不出音节的嘶吼声。连续不断的呻吟声。双方拥挤在一起,毫无目标、毫无章法的朝着对方击刺劈砍。
一个关宁军刚刚将对面的大顺军士兵砍倒在地,不曾来得及弯腰去割首级,便被斜刺里横扫过来的狼牙棒打得脑浆迸裂,眼珠子都暴突出来当场死亡。而那个用骨朵砸死关宁军的大顺士兵,还不曾将狼牙棒收回,便被一杆长枪刺进右肋,刺中他的长枪兵顺势一脚,将枪刺从他体内拔出。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但是随即又被人用短刀一刀砍掉了右臂,手捧着半截胳膊在那里发呆
“退!收兵!”
“火铳兵上前,压住阵脚,防止流贼冲上来!”
两支军队的统帅都眉头紧锁,没有想到,对手竟然是如此的凶悍顽强。但是,转瞬间却也释然:他李自成(吴三桂)如果没有一支强兵在手,如何纵横中原(在辽东独霸一方,对砍辽贼十数年)?
但是,自己军队的损失却是不容小觑的,只能是先行撤下,再换一支军队上去!
双方的火铳兵各自在河滩上列开阵势,掩护自己的兵马撤回,防止对手趁势掩杀。
看着对面在河滩上一字排开的数十门大小火炮,吴三桂恨恨的跺了一脚,早知道李自成有这么多的野战炮,当初就应该买上他百十门八磅炮了!
但是,现在战场上没有地方去买后悔药,他只能看着自家的兵马曳兵卷旗退回石河东岸,退回到西罗城中。
海面上刮起了阵风,迅速卷过石河战场,整个战场上掠过阵阵夹杂着腥咸味和血腥味的风。
冒着青烟和火苗的盾车、旗帜、军装,尸体,爆炸后的马尾手榴弹,发出阵阵焦糊味道,向四外发散着人肉烧焦了之后的那种浓烈臭气的尸首,这些景象、味道交织在一起,都无声的说明了方才战斗的残酷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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