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逼上绝路呢?”乐进饶有兴致地问道。
蒙仲想了想说道:“那就会……很麻烦。”
乐进当然知道蒙仲口中的很麻烦指的是什么,他还记得当年在宛方之战时,当他们偷袭了宛城,烧毁了秦军的粮草后,他们原以为白起会因为军中粮草耗尽而被他们击溃,可结果呢?
白起在缺粮的情况下,强攻阳关,与阳关来一个玉石俱焚,使蒙仲麾下的方城军损失惨重,失去了后续趁机击破司马错军的能力。
白起是一头凶恶的猛虎,把这等猛兽逼上绝路,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二人正聊着呢,忽然远处驰来一队骑兵,仔细一瞧,为首的正是蒙虎与华虎二人。
只见蒙虎策马靠近蒙仲与乐进,翻身下马与二人打了声招呼,旋即指着远方正向南移动的几支联军问道:“回来的时候,途中瞧见好几支军队往南移动……问了一下,说是你的意思。怎么了?”
此时,华虎也在不远处下马后走了过来,困惑地问了同样的问题:“阿仲,为何分散兵力?再者,你突然召回阿虎与我,莫非有什么要事?”
蒙仲闻言点点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进营,到军帐内再说。”
蒙虎与华虎二人点点头,跟在蒙仲与乐进身后,来到了军中的主帐,听蒙仲详细地讲述了他的想法,以及他主张的策略。
当时蒙仲对蒙虎与华虎二人说道:“……此事异常凶险,但唯独你二人以及你等麾下的骑兵,可以担负此次重任,拜托了!”
此前,华虎神色凝重地听着蒙仲的讲述,但在听到这话后,他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这件事就包在……”
“包在我身上!”还没等华虎说完,蒙虎就打断了前者的话,笑嘻嘻地说道:“果然,关键时候还得看咱!……你俩就在这里睁大眼睛看着,看我联军第一猛士如何击破那些秦军!”
“什么猛士?”华虎淡淡问道。
“第……”蒙虎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华虎,旋即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讪讪地说道:“第……二?这总行了吧?”
华虎翻了翻白眼,懒得理睬这个莽夫,顾自对蒙仲说道:“想必你事先已嘱咐过晋鄙、廉颇、韩足三人吧?他们会配合我与阿虎,对么?”
“唔。”蒙仲点点头,旋即不忘叮嘱道:“虽然晋鄙、廉颇、韩足三人都会配合你俩,但我还是希望你二人掩藏形迹,尽量莫要被秦军发现行踪……白起这个人你们也知道,任何动静,都会引起他的怀疑,继而被他看破我方的意图。”
“明白了!”
华虎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与阿虎立刻就去召集麾下骑兵,叫他们回营备足干粮……”
一听这话,蒙虎便惊愕叫道:“立刻?我还想着到营内了能吃顿好的呢……”
然而,还没等他抱怨完,就被华虎强行拉走了。
当日,蒙虎与华虎二人又离开了门水秦营,召集麾下整整四千余名方城骑兵。
次日,四千余方城骑兵陆陆续续返回门水大营,待各自备足了粮食后,立刻又分批离开了大营。
这四千方城骑兵回营补充粮草的事,白起自然也通过他秦军的眼线得知了,但仔细想想,他暂时也想不出这些骑兵有什么问题——回营补充粮草,补充完粮草便立即离开,这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相比之下,白起更在意的是蒙仲主动分散出去的十几支万人军队。
而在这十几支万人军队当中,魏将晋鄙、赵将廉颇、韩将韩足,则是白起重点关注的对象。
倒也不是因为这三人的能力引起了白起的关注,白起之所以格外关注晋鄙、廉颇、韩足三人,那是因为这三人目前是蒙仲用的最顺手的部将,倘若那蒙仲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这三将的嫌疑最大——蒙仲总不可能将重要的任务交给齐燕两军吧?
就这样过了两日,即到了八月二十日,门水两岸依旧风平浪静,但此间的战争气氛,却是越来越浓郁。
在这两日里,白起果然没有试图夺回门水大营。
因为就像蒙仲所分析的那样,此时动用大股兵力去强行夺回门水大营,这其实是非常愚蠢的行为——似这般浅显的道理,白起又岂会看不出来?
而联军这边,除驻扎于门水大营的窦兴军与乐进军依旧是按兵不动以外,其余被分散出去的十几支万人军队,已陆陆续续地在门水河流的东岸驻扎。
看此刻白起手中那份行军图,门水东岸的那一个个点,就各自代表着一支万人联军。
不得不说,沿河分布十几支万人规模的联军,谁也无从猜测究竟会是那一支万人联军发起渡河之战,这确实让秦军的兵将们捏了一把冷汗,以至于白天与夜间的防守变得愈发地森严。
但白起的观点还是很坚定,他相信,不管蒙仲有什么企图,他必然会交给晋鄙、廉颇、韩足三人,因此只需盯着这三人的军队,就能把握蒙仲的诡计。
为此,白起派出了季泓、童阳、仲胥三将,驻军在晋鄙、廉颇、韩足三军的河对岸,专门就是为了盯着后三者。
但出乎意料的是,率先打破战前这份死寂的,居然不是晋鄙、廉颇、韩足三人,而是齐将田触。
八月二十一日晚,田触率领其麾下齐军尝试从他驻扎的河域强渡,秦将孟轶奋起反击,随后,在晋邝的及时支援下,孟轶最终将齐军击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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