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向赤斧这么一大堆话,孟朗不由笑了起来。
向赤斧再次愕然,问道“敢问明公,缘何而笑?”
“‘忍痛割爱’、‘壮士断腕’,你这两个词用的,哈哈,哈哈。”
“赤斧这两个词用的不对么?”ii
“用的不错,你刚才分析的那些东西,也不错。”
向赤斧大喜,说道“如此,明公是接纳了赤斧的愚见,决定不再帮秦广宗了么?”
孟朗摇了摇头。
向赤斧三度愕然,问道“敢问明公,这是为何?”
“我且问你,秦广宗会不会叛我大秦,投定西?”
“赤斧方才已经说了,秦广宗当然不会叛我大秦,天水郡的谣言,定是莘迩或唐艾的诡计。”
孟朗说道“燕公若是果密奏此事於大王,大王一定会召我询问,既然你也认为秦广宗不会叛我大秦,大王问我时,我又岂能不如实奏禀?而又当朝中果有大臣闻讯后,若因此奏请大王治罪秦广宗,我又岂能不为秦广宗说话,而默然由之?”ii
“可是明公……”
孟朗思虑已定,打断了向赤斧的话,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再帮秦广宗,避免波及到我自身,使我自身陷入不利之境,的确是对班禄、三长两制,以及‘先复五等、分定族姓’此制的将来施行大有好处,也即是你说的,‘为大局起见’,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是就此放弃了秦广宗,朝野的臣民们,特别新得之地的唐士如崔瀚等,会怎么评议我?”
向赤斧陷入深思,说道“明公是在说?”
“班禄、三长两制若暂缓推行,或会有损我於朝野的声望,而我如放弃秦广宗,则必是会有损於我在朝野间的声望!毕竟,秦广宗与我故交,是其一;秦广宗是我大力举荐,乃才得以出任秦州刺史,是其二;秦广宗虽两败於唐艾,然其人在秦州,尽心尽力,是其三。”ii
向赤斧说道“这么说,明公是决定要再帮秦广宗一次了?”
孟朗素怀远志,久处政坛,要说他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要说他多愁善感,有多么的顾念旧情,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帮不帮秦广宗,在他心中,其实是与旧情毫无关系,而是完全出於政治考虑,他说道“不帮不行。”
“赤斧却还是不免忧虑,若再帮他,或许会波及到明公!”
孟朗起身下榻,伸了个懒腰,随后反手往腰上锤了两锤,没有接向赤斧的腔,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哎呀,老喽!不服老不行啊。想我年少之时,从师读书山中,昼夜以继,连着坐上两天两夜不动,身体都毫无不适,现在只不过坐榻半日,就腰痛、脖疼!”
说起来,孟朗是很注意身体的,通常每天早上,或者晚上入睡前,都会打上一套五禽戏之类的养生拳法,可他毕竟是五六十的人了,整日操劳国事,最近这大半年,自开始伐魏以来,又多数时间都在戎马征战,他的身体难免就吃不消。ii
前几个月刚染风寒,病了多日,上个月不知是否因为水土不服,吃不惯河北的水,又腹泻不止,蒲茂给他换了个七八个医官,最后才算是给他治好,可整个人也瘦了七八斤。这些病之外,就是他腰、脖的这些老毛病,稍坐久,便痛不堪言,还有他的视力,现今也是越来越差。
“明公的腰又痛了么?”
“你来给我按按。”
孟朗俯身榻上,向赤斧挽起袖子,立其身侧,便给他按腰。向赤斧的父亲是孟朗求学时的同窗,向赤斧在孟朗面前,既是亲信主簿,又如其子,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一边按着,向赤斧想起了一事,一边说道“明公,我闻大王授任慕容瞻为司隶校尉的诏书,这两天就要下来了?”ii
“是啊。”
“唉,大王怎就这么固执己见,不肯听从明公的良言?非但不除慕容瞻,还要给以司隶校尉这样的重任?”
孟朗沉默了片刻,叹道“我该说的,都对大王说了。慕容瞻怀盛名於北地诸胡中,知兵善战,而复性能隐忍,譬如鹰也,饥则来附,饱而远飚,终成患祸,不可不除。奈何大王不听,我亦无法。”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