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罗国器偷瞧邓舍神色,觉出不对,忙道:“将军明见万里,小人自愧不如。听将军一说,设置军妓的确不是时候。小人这就去,集合本部,请将军训话。”
邓舍叫住了他:“传令百户以上,有留女子者,一概交出,不得私藏。”
罗国器迈出去的脚,又落回原地。他倒不是反对,但是耳闻目睹,一个月来,大概了解了众将的脾气,知道肯定有反对的。邓舍,他不敢得罪;文、陈诸人,他不愿得罪。
果然,文华国第一个不乐意,他嚷嚷:“将军,罢了军妓就是,百户们就让他们乐乎乐乎吧。兄弟们苦了一两个月,难得轻松,这个命令太不近人情了点儿。(..l)”
李和尚跟声道:“将军有伤,这几日不曾下到营里。弟兄们真是苦得坏了,都说,辛辛苦苦跋涉千里,拼了命不要攻下双城,能有现在的享受,死了也值。”
邓舍环顾一圈,除了赵过、张歹儿之外,其他的人不是附和,就是默认一般的不做声。掌军一来,头一回出现他的命令不为大多数人赞同的现象,顿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百户以上,私留女子的有多少?”
“十之六七。”陈虎答道。
“千户以上呢?”千户以上,俱在邓舍身边,除了赵过、张歹儿,都留的有。连河光秀都抢了一个,美其名曰“暖脚物”。
邓舍不再说话,催动坐骑,丢下诸将,继续往前走。诸将面面相觑,就算木头人也猜到邓舍生气了。气氛变得尴尬、压抑起来。一个个跟在其后,谁也不敢大声说话。
陈虎比较明白邓舍的心情,他赶上去,道:“将军是不是顾虑敌人如果现在来袭,怕我军士气不振,抵挡不住?”
邓舍冷笑了一声:“抵挡不住?我看,是顿时崩溃。”马鞭扬起,在空中指点军营,“将军们左拥右抱,百夫长**帐暖,十夫长改行乌龟,士卒排队**。”仰天哈哈大笑,“可笑、可惜。”
跟他一起来的吴鹤年识趣,凑上来问道:“将军可笑甚么?”对这群武夫,他一向没好感,平时不敢得罪,难得见一个邓舍训斥他们的机会,却不肯放过。
“我可笑洪先生所讲:声威虚名,终究南柯一梦。明日江边,怕就是将军丧身之地。当初我还不信,今日一看,竟是字字无虚!”
“将军可惜什么?”
“可惜的是,洪先生出外办事。”邓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瞥了眼诸将人头,“这十几颗大好头颅,一股脑儿掉下来时,他却是看不到了。”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丰州突围?”心中伤感,“还不如当时就劝我义父,弃了众人,趁机会一路转回故乡,也不至于今天阴阳相隔,相见不得。”
文华国吃受不住,打马赶上,一把拽住邓舍缰绳,叫道:“舍哥儿!何必说这些话?老当家阵亡,兄弟们谁不伤痛?”
“伤痛?我看众位高兴得紧。死到临头,还个个忙着享乐。”拨开文华国的手,邓舍嗤之以鼻。
对部下,一味的发火不行,他完全可以凭借将令,强行实施收缴,但暂时的压制,最终必然导致更强烈的反弹。所以,一看到反对意见占多数,他就立刻改变了主意,用先激将、再说理的办法,来让他们心服口服地接受命令。
文华国涨红了脸,他最听不得人说他贪生怕死、贪图享乐,恼怒道:“无非是些娘们儿,舍哥儿你说怎么办,俺便怎么办就是。”
罗国器打圆场:“将军所虑者远,所谓胜不骄,是该如此,是该如此。”
黄驴哥一直跟在最后,多日来,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聋子的耳朵,摆设一样了。眼见邓舍、文、陈意见不合,幸灾乐祸,忍不住开口火上浇油:“游骑放出了一百里,有点儿风吹草动,我军肯定能提前得知。敌人一来,再做准备也不迟。依小人之见,文将军说的也对,放宽几天,再让兄弟们高兴高兴。也显得将军仁义。”
说完了,他就后悔,图一时嘴快,千万别坏了日后大事。忙偷觑邓舍,发现他连瞧都没瞧自己一眼。放心之余,遭轻视的耻辱感,又腾腾升起。他暗自咬了咬牙,且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不但邓舍,他说的话,包括李和尚、罗国器、关世容,没一个重视的。几人之中最无所谓的,应该是关世容了。他不好女色,但他的族人抢了不少,所以在一边,不反对也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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