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只觉眼前霎那间便黑了。
“别将眼睛睁那么大,一会儿的事,无须看太仔细。”每个字从他的薄唇吐出,听在她耳中,抑扬顿错,磁性而温柔,像重力的吸引。
陈白起一时之间没动,直到他那宽厚、温热的手掌离开她清凉的羽睫后,方重新睁开了眼。
他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赢稷站了起来,他今夜赴宴穿着一身用上好精铁特殊打制的甲胄,薄软贴身而又极为坚挺,甲叶摩擦时便发出清亮的振音,这一身钢硬笔挺的装束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俨然一个威严、华丽且极有气度的弄权者。
可以说,只在他出现的地方,便是万众瞩目。
他一言不发,便将怀中的青铜“虎符”掏出,搁在了桌面之上。
“此物,乃秦国虎符。”
当“虎符”一出,席坐上的所有人眼神一下便变了。
如意姬看着“虎符”,脸上的笑意有着掩饰不住的粲然,她连声音都一并颤抖着:“大、大公子……”
赢稷道:“这是否算得上是最大的诚意?”
如意姬连连颔首,娇靥泛红。
“自然是。”
赢虔盯着“虎符”,眼中闪过惊喜、贪婪、疯狂与狰狞等神色。
终于、终于将大鱼给钓了出来了!
赢稷盯着她的眼睛,幽暗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道:“那你的选择?”
“如意……属于大公子,今夜如意本以为大公子对如意不如从前,但见大公子愿为如意拿出虎符为聘,如意便知,大公子对如意乃真心实意的,而如意亦愿……”如意姬羞红满面,艳若桃李。
其它人见赢稷竟拿出“虎符”来聘一舞姬,一时既心生鄙夷又不满,但一想到得这一舞姬便可赠一“瑞宝”红珊瑚,却又觉不过于后院多纳一美人而已,倒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赢虔这方的朝臣则遗憾赢虔于情场失利,白失了一件珍宝,而孟尝君这边倒是平静许多,只当有幸参与了一场热闹罢了。
如意姬转身朝后方仆役招了招手,余光瞥向赢虔,两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错开了,这时左右仆役端来两只酒爵,她一手一只,举着酒爵摇步妙曼地步向公子稷。
“今夜,如意姬亦愿将一颗心送上,不知大公子可否将其饮下?”她巧笑倩兮,仰着脸,寐含春水脸如凝脂,如魔鬼般惹火的身材帖近公子稷。
赢稷平静地俯视着她,一时没动。
而如意姬则风情万种地将他酒爵中的酒含饮了一口,方递给他,道:“大公子,请。”
系统:注意,同盟公子稷将饮酒中掺杂了异物,若酒水与如意姬的唇印相融,则会产生一种剧毒,人物是否上前阻止,义不容辞/容我想想?
嗳?
剧毒?
这酒中无毒,只掺了一种异物,而这种异物只会与如意姬方才印下的唇印相融方才产生剧毒,因此光喝酒不会挂,只有喝了美人喝过的酒才会挂。
陈白起想通了关节,便见赢稷不疑有它,正准备举爵饮下时,她眸转如电,从台几上拿了一物含进嘴里,便猛然站了起来。
她这一站,气势如虹,而且位置正好在公子稷与如意姬两人的身后。
因此其它人一下便看见了,同时都诧异又警惕地看着她,某些人还暗含期待与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接下来能做些什么。
也不怪他们这样想,主要是这“湘女”站起来的时机很微妙,动作也很冲动,尤其是在人家一对老相好互诉情肠的时刻。
“你们说,她想干什么?”
“她会不会……直接上前与如意姬大打出手?”
“方才如意姬不是说以为公子稷对她不如从前了吗?是不是这湘女插足?”
“这眼下二女一男,呵,有好戏看了。”
而陈白起一站起来,便不管其它人,只一把便抢过赢稷手中的酒爵,然后一口气给灌下,紧接着,便弯下腰捂喉使劲地咳嗽了起来。
嗳?嗳?嗳?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还没有从“湘女”莫名抢酒的举动中回过神来,便先被她这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给震惊了。
听她咳得那撕心裂肺的模样,他们都是一阵心惊与各自私下揣测着。
不少人拿有色眼光去瞧立在一旁神色奇怪的如意姬,暗猜,该不会是她在酒中下了毒吧?
而如意姬自陈白起抢走酒后便怔愣不已,她看着激烈咳嗽的“陈白起”,一时既心爽畅快这贱人活该,一面心中也不禁怀疑起这酒中的毒难道变了效性?不是该一刻钟方毒发身亡,死得无声无息,为何如今闹出的动静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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