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2年,上海。
深秋黄昏,残阳晚霞。
巫小梧提着沉甸甸的法医工具箱匆匆赶至兰顿酒店,费力穿过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民众,终才见到熟识的警员袁深,抬手扶了扶被挤歪的警帽,轻喘着气问道:“深哥,是什么案子?”
身形壮硕的大块头袁深接过她手中的箱子,一边引路一边说道:“一位年轻女子坠楼身亡,表面上看像是自杀,可还存在不少疑点,风哥说这样的情况最好由女法医来处理,所以不得不麻烦你周末跑一趟。”
巫小梧望着不远处昂首踱步专注观察楼顶的风杨,卡其色中长风衣愈显他身形颀长潇洒,心生好奇:“都是老相识,何必客气,风哥正在看什么呢?”
袁深满面崇拜之色:“我哪里能猜得到风哥的心思,他一向不走寻常路,而且总能发现旁人注意不到的线索。”
巫小梧从随身挎包中取出手套戴上,余光察觉一道灼灼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抬眼见一位略有些面熟的高俊男子,五官精致如雕,表情却冷傲疏离,微微蹙起的眉心不加掩饰地流露着不满,她心中莫名有紧张之感,但更多的是疑惑。
风杨笑意洒脱不羁,上前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即将加入上海警队的精英林致远警官,案发时他正巧在现场,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巫小梧恍然大悟,警局内部杂志中有过此人的介绍与照片,据说是北平警局赫赫有威名的“冰山神捕”,于是含笑客气打招呼:“林警官您好,久仰大名,我是闸北分局的法医巫小梧。”
“上海警局中有同名的法医吗?”林致远眉间褶皱更深,愈显高冷不易亲近,他查阅旧案宗时对于巫小梧这个名字印象非常深刻,其验尸报告所展现的专业水平当属全上海之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是一位稚气中带有几分土气的娃娃脸年轻姑娘,齐刘海微微有些凌乱,而且周身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生煎的味道。
风杨全然看穿他心中所想:“不要说是警局,全上海也少有与小梧同名同姓的人,尸体就交给法医,我们不如先去看一看其他警员有何收获。”
巫小梧一头雾水,心中暗想这位北平来的警官真是人如其名,冷似冰山,而且还有些莫名其妙,习惯性甩了甩脑后麻花辫,半跪于尸体前双手合十,闭目默诵往生咒,腕间镇魂珠绿光幽现,阴阳眼开,见死者魂魄瘫坐于角落痛哭,似有万千难言苦痛,双眸中尽是无助与愤恨,她不禁轻叹,开始凝神查验尸体。
风杨翻看走访目击者的记录后问道:“死者跌落时不是孤身一人在顶层,尸体旁的那顶蓝白相间西式男帽也是同一时间从楼顶落下,这两点能够百分之百确定吗?”
袁深点头说道:“有多位目击者可以证明,而且有三人亲眼看到死者坠楼之前曾被人拽住片刻,可由于距离太远,没有人能够准确描述那人的特征,只知他身着浅色衣服,其上可能有条纹或者花纹,不过众人对此细节说法不大一致。”
风杨端详证物男帽片刻:“这幢楼有十五层高,刚刚我已经尝试从各个角度观察楼顶,完全不可能看清衣服细节,那些描述都只是目击者的想象与猜测而已,这顶帽子应该属于那位拉住过死者的人,可惜并无太大的追查价值。”
林致远在心中默默赞同,此帽虽然样式时髦,但做工并不太考究,显然是小裁缝店所制,若排查必然会浪费许多时间,也很难得到有用线索。
袁深继续报告:“林警官发现死者的右鞋后侧有一道明显的新刮痕,并且在楼顶的低矮护栏上找到了与之匹配的痕迹,能够判定死者坠落的准确位置,那里不仅有与死者高跟鞋匹配的印记,还有清晰的西式男鞋脚印。”
负责现场搜证的几位警员不禁看向林致远,眼神中满是艳羡,早已听说“冰山神探”有过目不忘之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众人为确认各种现场痕迹不得不楼上楼下、反反复复奔波,纵是有电梯也甚是费时费力,而他仅登楼顶一次,便将所有环境细节熟记于心,并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线索细节综合,分析出死者坠楼前的基本情况。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2页当前第1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