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为了彼此交流,将大家伙的母语,混合着奴隶主的语言进行使用。这种混合语言就是一些词汇,没有语法规则。但是,这些奴隶的后代们听着自己父辈使用这种语言交谈,就将这种语言当做母语。
随后,他们本能的为这种没有语法与词法的语言进行了补全,成为了一种有“独立”的自然语言。
这个过程往往只需要一代。
克里奥尔语的存在,证明了“语言”本身是一种本能——和吃饭喝水走路膝跳一样,是一种铭刻于肉体上的本能。
尽管具体的语法仍旧是后天传递的,每个民族的语言都来自历史的长期积累,但是“说话”的能力,“学习外语”的能力,都是与生俱来的。
心理语言学家中有不少人都觉得,“克里奥尔语”的诞生过程,就是“普遍语法”存在的证据。
“我有一个朋友,长期在非洲做田野调查。”英格丽德说道:“他这几年去的一个国家是个很小的国家,只是长期处于内战之中。十多年前,全世界都不怎么好,你明白吧……那种世界性危机也波及到了那边。那个小国陷入了内战,人们彼此屠杀。如果不是30年各国加强了维和部队的力量,恐怕又是一场大灾难。”
“就算有联合国介入,还是有来自不同部落的孤儿……他们被联合国集中了起来。而在难民营里,新的语言诞生了。”
“这还真是……神奇。”陶恩海赞叹到:“我看老板他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噗……”英格丽德不厚道的笑了。她摇头:“那家伙来听这堂课的概率很低。”
“可是他好像经常来听您讲课?”
“山他只关心文法的层级结构,关心语法的在大脑中的基础。他的目标是一套语言,可以在人脑中流畅的运行,也可以在计算机中流畅的运行。”英格丽德拍了拍白板:“他不关心语言的源流与流变。他毕竟不是语言学家。甚至他都不关心文化和语言之间的相互作用……”
陶恩海挠了挠头:“老板这么反传统的?”
“在他眼里,传统文化大概可以分成古希腊-罗马垃圾、两河垃圾、吠陀垃圾、先秦垃圾、草原蛮族垃圾、其他垃圾,以及这些垃圾发酵两千年所产生的有害物质。”英格丽德咳了咳,模仿向山的口吻:“‘啊对,我知道这些玩意在三千年前都是很先进的东西了。但是一盘糕点存放两千年后,你还敢吃吗’——他大概就是这么个态度。他只尊重法定节假日,对传统节日没有什么兴趣。愿意在你们共和国人‘团圆时刻’和家人吃饭,也是重视家人而非重视传统。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英格丽德指了指身后的白板:“掺杂了大量文化、历史背景的研究,他最多事后要一份讲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