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秋天又到了。
夜空寥廓。
星星爬升更高的天际,冷眼旁观;月亮则象美丽的少妇,妩媚动人。
许其在组里的小屋,被一泡尿闹醒;他睁开眼,窗外月光如水,万物披纱。
他伸个懒腰,下炕走到户外。庄稼成熟的味香,不由地飘进鼻孔;也传来一些机动车的噪音。
房子以西十来米远,新建的公路尚未正式通车。路两边,各自分别临时,竖立一根高高的电线杆子,挑着较为松垮的光缆。远处的路灯已熄灭,只有这一东一西,对立着的两根电杆上的孤灯瞎火,示意施工的或临时性的车辆,在此慢行。
许其提上裤子,向夜幕一瞥。恰巧流星雨,象一道道精灵,划过夜空;撕裂了深邃的天幕,惊现惨白与斑斓交织;一刹那,层出叠见,耀眼夺目,恍如身处外空。
他进屋,躺在炕上,渐渐就迷迷糊糊。不觉做个梦,梦很吓人。
惊悚中坐起,气喘吁吁。
窗外,凉意习习的场地,月光惨白,灯火昏黄;远处,混沌一片,神秘莫测。
许其尚在梦境徘徊,炕下的门却突然响了。
果然,咚!咚!咚!
许其一害怕,心更砰砰跳。
接着又咚咚咚!
“谁呀?”许其胆怯地问。
“我!财子!”
许其总算放心了。拉灯看看墙上的钟,正好夜里11点。拉开门,一股凉风夹带财子身上的气味扑进来。
梦境未消,神秘萦绕之际,亟亟想知道,子夜时分有急事吗?
“你出来,把贵重东西都带上;越快越好,快点!”
“半夜三更,你搞什么鬼!”
“你出来我再告诉你,快快点!”
“神神叨叨,外面多冷,屋里不能说吗?”许其想,怪不得刚才的梦吓人……
财子急得直跺脚,只好拖着许其就走,说:“我领你见一个人,快点!”
“谁呀,没毛病吧!”许其腿迈的极不情愿。
“见了你就知道!”
“在哪?男的女的;人,还是鬼?”
“见了再说!”
说话间,两人走在屋后土路上。
月辉清凉,冷霜斑斑。房上的红瓦清晰可见,屋后一根两捺粗水泥电线杆,不久前管公路的人临时竖立的,连通着的光缆与公路两根高杆上的光缆是同一根的。
向东面边走着,財子边向新修的公路上匆匆瞥一眼,道:
“你等一下,我给你去取袄!马上就回来!”
急步跑向屋子,将一件灰色的外袄拿回来,披在许其身上。
许其不耐烦,道:
“在哪,人哪?”
财子诡秘一笑,一指东面那条南北向的土路。
那儿较为开阔,离房子大约四五十米;秋月照见沟坎上的白霜,像一层薄薄的残粉,哪有什么人影?!
打量财子,真有点邪乎;此夜咋的?太不寻常啦!
财子嚓地点根烟,吸一口递给许其。许其接着,还真不是梦!心稍宽,身稍暖。
新建的公路,这时驶来一辆载货卡车,由北向南,隆隆奔驰。
财子又自己点一根,从鼻孔喷出两缕烟;接着又吸一口,许其正打量着,只听得轰隆隆几声,紧跟着啪啪啪倒塌的闷声;其后是卡车高亢急刹车,吱吱吱刺耳的怪叫,分外惊悚。突兀揪心的声音,在三更半夜尤其瘆人;宿鸟哇—哇噗楞楞飞起,惊叫着扑没影了。
许其今夜终生难忘,被眼前吓懵了。
他和财子跑向坍塌的,还冒着烟尘的小屋。
站在残垣边,目瞪口呆。
几分钟前好好的小房子,自己睡在里面,做着莫名的梦;尽管离奇怪诞,但毕竟不是现实。而眼下睡的东屋,墙颓瓦残,炕上一片狼藉;已不认得被子、枕头了。西间的库房瓦上,被豁开一大洞口,张着大嘴惊恐不安地注视着月亮;月光透着烟尘,忽明忽暗的。豁口边上,参差不齐地露出陡然撕裂的苇箔和断裂的泥巴;几根椽子的断茬,白生生带着刺尖;屋顶上,不时啪啪还落着土屑。那根罪大恶极的水泥钢筋电线杆,凶狠地从库房瓦上洞穿而过,重重地摔在房南面;附着的电缆钢筋,绞缠一块,狼藉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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