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邮电系统的巡逻工人赶了过来,拨打了120电话;随后又来了交警,扣压了卡车。
这个噩梦色彩的夜晚,余生谁都不愿看到下一次!
原来财子夜里见一辆空卡车,从南向北疾驰而去。跑到组屋西有光缆的下面,驾驶室顶儿碰了一下光缆;光缆擦着车厢划脱而出,卡车一无所知,扬长而去。正巧,财子与卡车的方向一直,看到车子跑了一小会儿,向左拐;停在一个鸡饲料的晒场上,便头也不回地骑摩托去了。
等他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就见那辆卡车装得满满的货,和驾驶室一般平,正在封车。
新修的路尚未通车,北面还在施工〔摩托车能跑〕,只有南面这一小段还能临时凑合用;卡车必定向来的方向,即南面而去;那时再通过光缆下面就危险了。
因为来时空车,挂带的光缆已经下坠了;卡车能通过,是因为车厢空的没货;而装货满满的,再经过被勒住的几率极高。
眼见这辆卡车已轰轰启动,即将开出场地。財子马上想到了许其,想到了他们的加工组,及屋子后面那根连着光缆的水泥杆子,便加大摩托车油门,想提前驶来告知,并做相应处置。
由于事态紧急,一时说不清楚,便诓许其有人找他,诱出屋子,以防万一有个山高水低的,那就麻烦了。
果不其然,那辆莽撞的卡车在清冷月辉中,高速通过光缆时被勒,巨大的惯性把公路两边六七十米以内,所有电线杆连根拔出。加工组房后的那根水泥杆子,带着巨大的惯力,穿透库房摔在房南;电缆挟持着水泥杆子和斜拉的钢丝绳将房墙勒倒,苇破瓦碎,椽断泥裂。
若不是财子提前预判,并加以处置,许其今夜的处境不堪设想。
再看财子,义形于色,岂有邪乎哉?
许其喟然感叹,唏嘘不已。
仅过一个星期,愈加震悚,伴着心惊肉跳的阴阳两隔,书写了人命危浅,朝不虑夕。
上帝啊,命之予杀定夺?
运途啊,谁主沉浮!
那晚,没有月亮,星星目睹可悲可叹的一幕。
子夜时分。
这个时间,许其不陌生,但恐惧。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他不耐烦跳下炕。顿了会,猛地抓起滴滴直响的执着话机。
听着,脸色陡变。嗯嗯地应着,末了语调都颤抖。
他放下电话打给托子。她说财子不在家。
许其预感不妙,马上通知组人集结,火速租车去北面十五公里外的拐弯处。
因为他不敢相信,但必须去证实;那个骑摩托倒在花坛里的人,至今不省人事的汉子,是不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财子。
凄风惨雾,远远看见警车上的旋转灯,在不停地闪烁。
近了,看见那摩托车的右转向灯,还在忽闪忽灭;时间久了,极其微弱,但仍昭示当初一个鲜活生命的活动轨迹。
他们急步上前,可怕地认出了那辆半新的摩托车。在路牙的花圃内,果然卧着一个男人。赶忙去扶,不详的是人儿已硬了!
抱起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財子的脸儿,被冰冷的石子、灌木枝硌出好几个窝窝。生前饱满的前庭销铄,眼睛眍陷,头发枯绵。
做梦都没想到,会有眼前的一幕!但事态竟是绝望的,残酷的,正是:
覆盆之水,水难收,
坍塌大厦,难再扶。
这一幕,究竟源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