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一个村庄,前面又一个村庄。在村头,引来一些人的注意,她也不认识,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天黑了,月亮升起了,四周的田野、土埂、树木都笼罩在暗中,像是厚厚的帷幕搭起的长棚,就像当年漫步在河堤上,只是风儿更凛,气更寒。远处的群物,象死亡的幽灵,她于宁静小路中,看到了一片亮敞地带,继而闪着柔和韵白之光,和天上的月光掩映生辉。一阵风儿,柔和韵白之光摇摇曳曳,勾起了她沉睡的记忆,唤醒了久违的渴望。似曾相同的场景,驱使她向那儿走去。她拨开荆棘,走向了深夜中的水库。边沿冰硬,她大胆地走向前,于是她陷了进去。那一刻才明白,黑色才是永恒的,亮的地方才是水,年轻时走黑路的记忆,从脑际中轻轻一闪,便沉了下去!一切都变成了黑暗,都归于永恒与静止!
刀子脸失踪了,国子蹙着眉头,心想,家里已经乱套了,你不老老实实呆着,反添什么乱?
许其在医院里,经过抢救很快就苏醒了,经过血液化验,B超检查,均未检出病因。可麻烦的是,腿软弱无力,与以前走路有着明显的不同。医生建议针灸,许其只好同意,每天两次,但他心里,隐隐觉得此病不太寻常,医生之所以没查出病因,并不是没病,而是隐藏着鲜为人知的大病。医生问他哪痛?他说哪都不痛。医生看看他的脸、眼、舌苔,又切脉,沉吟多时,无奈摇摇头,怏怏走出病房。
刀子脸去向不明,国子问如兰,如兰说;“只看她到外面了,老长时间再没看到,心里也嘀咕,也到院外找过,问其他路过的人,都说没有看到。”
国子心想,难不成回老家了?又一想,不大可能,若回去能不告知他吗?新组成的两口子也没吵嘴打架。
如兰提醒国子,可能回村里取衣物了。国子心想,有可能,等等再看吧!
这时医生招呼病号家属,他和如兰走进病房。明铎和红凤终于在家人牵肠挂肚中苏醒了。国子和如兰,擦着从通红的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握着孩子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明铎和红凤好象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却在医院里,觉得不可思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国子、玉兰、许其,互相看了一眼,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话题。两家的孩子醒了,大人们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许其说如兰把水端来,如兰忙去取,快端到红凤手上时,许其接过来,由他递给了女儿。如兰又端了一杯给明铎。
医生带着欣喜的微笑走进病房,向两家人道贺。但皱纹里仍然带着担忧,问;头昏吗?恶心吗?
国子说,他回村一趟,顺便取点衣物。如兰明白,他是不放心刀子脸。
来到家,门是锁的。开门进屋,一切如旧,刀子脸不在家。
他来到街上,看到有人拎着黄表纸匆匆从小卖店出来。出于神经质或下意识,他的心咯噔一下。
许其的妈见了国子,忙问两个孩子好没好?国子为了安慰这位饱经风雨的女人,说;“婶子,放心吧!好的,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饭吃得怎么样?”
“好着呢!”
“许其和如兰,都在医院守着吗?”
“都在,你再别操心了。”国子猛然想到黄表纸,忙问;“婶子,有人拎黄纸是咋回事?”
“嗨,你还不知,王奎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晨起来,人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