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越是如此念着越是觉着朗朗上口,却又开始觉着自己笔下所写之字不堪入目,或是不够流畅或是过于绵软,好不容易写出勉强算得上入流的字,却又因那一撇弧度过大而尽毁。
不知不觉桌案上已然摆满了雪言所写,无外乎只一句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有些已然写完了一整句,却更多的只有一两字又或是只是头一个点便心生了不满。
其实雪言的书法算不上差,就算是比不过那秦国举国闻名的秦子衿,也是被宫胤亲口夸赞过多次,原话是:“颇有美女簪花之姿。”
越是如此,雪言越是瞧着自己所写心生不满,常言道,书法使人心生安宁平心静气。她却越写越觉着心里厌烦。
一阵风钻进了屋里,把桌案上的纸张吹得七零八落,颇有白雪纷飞之势,偶有一张不经意间扑在雪言脸上,她只觉得酥酥麻麻愈发心烦意乱。
伸手将脸上的纸张扯了下来,看了看脚下洒了一地的纸张,没得由来的,她并不想伸手去捡,相反,雪言抬头望了望门外的天空。
王府上方的一大团乌云像是把王府包裹了严严实实,不过屋顶上一些的距离,低垂浓稠的水墨色,让人瞧了只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暴雨就快要来了吧。
雪言扭了扭脖子,把手边的砚台推到一旁,没想到自己写字过于投入,不自觉的忘了时间。这一停下来方才觉着过去许久,连脖子也是止不住的酸痛。
她闭了眼,仔细嗅嗅这风中的腊梅香气都能让她的心情舒缓几分。
耳边似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想必心中颇为焦急,踏得地面啪嗒啪嗒的响。
声音不断放大,几乎是要到了放门口,雪言急急的趴到在桌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眼睛微闭,尽量让自己的呼吸舒缓安宁。
“雪……”秦子衿的话方才吐出一个字便生生的吞了下去,他的一只脚方才要踏进房门却因眼前的景象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他似乎已然忘了挽月所说的崴伤了脚的言论,如此舒适的睡着的少女,怎么也不像是方才崴伤了脚的模样。
秦子衿看了飞了满地的纸张,无奈的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迈入房中,蹲下身子把那洒了满地的纸一张一张的放在手中整理好。
一抬手,却被纸上那一排娟秀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吸引了目光,显然是许久没有动过笔的模样,文字的笔触显得略微的生涩绵软,却又像极了含羞柔顺的花季少女,果然字如其人所言非虚。
秦子衿一张一张的把地上的纸张拾在手里,显然那纸上都是同样的话,虽然有些只是落下了一个浑圆的墨点便急急的止住。
秦子衿不由得心中一动,他收好了满地的纸张,放在桌案的一边让砚台压好,俯下身打量着眼前熟睡的少女。
分明是在风口上,她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寒冷似的坠入了梦里,如轻羽般的睫毛给眼下留了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撅起,在梦里似乎都在表达着她对自己书法的不满,一张未施粉黛的脸那怕是凑近了看也并无半点瑕疵,白皙清透的肌肤怕是那上好的和田玉石见了也要忍不住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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