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易会意,抱着贺新箬趁夜离开了七王府。崇熙右手食指在木轮车的扶手上敲点着,胭脂知道那是崇熙思考时的习惯。
的确,分析当下形势不难发现,三王妃自尽后,案件线索就这样断了。对崇武而言,除了地牢中已经疯癫的崇纪和对此案一无所知的程风远,就只有平日里看似与三王妃来往密切的贺新箬有可能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所以崇武不惜一切要从贺新箬口中撬出只言半语。
以崇武脾性向来是宁枉勿纵,一日不找出幕后黑手,自是不会罢休,而那些所有与此案沾上一点边的人都会被他视为同党严加逼供。虽说程家为了保住程风远早已拟下了休书,但是程风远迟迟不肯在休书上按压。今夜贺新箬一走,崇武那处自是不用说,必定加派人手搜捕,程家为了保住程风远,也为了向崇武表忠诚,定然也会动用一切手段搜捕贺新箬。至于贺家,本就是依附于程家才能到今时,看着前几日贺新箬被程家软禁都不闻不问,不用想都知道贺家早已狠下心肠与贺新箬撇清关系了。
崇熙一向不多管闲事,只是如此形势下,崇熙深知若是他再不出手,贺新箬定会命丧皇城。再者,程风远那护妻情切即便舍命也在所不惜的深情,和不满程家为了攀附崇武做出许多肮脏事的凌霜傲骨,也确实打动了崇熙。
所以,崇熙在命九易连夜护送贺新箬离开皇城后,又从密室中拿出一个锦盒,胭脂看着那个锦盒有些惊讶。这些年来胭脂炼药多是为了缓解崇熙体内寒冰针阴寒之气,偶有心血来潮炼了些毒药,也是为了留着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崇熙从密室中拿出的锦盒正好装着一颗毒药,此药是有一年番邦西挲国向崇晖进贡,其中一样供品是鳞蝰宝蛇。此蛇剧毒无比,世间极其少见,对西挲国来说乃是天赐神物,可偏偏崇晖不喜,又不好拂了西挲国一片心意。于是,在与西挲国宴后,崇武借着酒意向崇晖建议将此物赐予崇熙,反正平日里崇熙喜欢些奇怪玩意。
胭脂见崇武欺人太甚,一时不忿,深夜潜进皇宫,神不知鬼不觉将鳞蝰宝蛇放了血,同时取出了蛇胆。胭脂将鳞蝰宝蛇的胆炼成了苦口良药,却把从蛇血中提炼出的剧毒混以曼陀罗花汁和迷迭花粉,炼成了锦盒中那颗“安乐丹”。此药入口后,人会失常致幻,美梦伊始便断了性命,无苦无痛,算是善终。
鳞蝰蛇被取血抠胆引得宫中震惊,崇武追查了几日,甚至将七王府搜查了两轮皆无所获,崇晖不想此事闹大被西挲国得知,也觉得为了条蛇不至于兴师动众,更重要的是崇晖本身就不喜此物,觉得死了也好。正好那个时候天煞门女教司一案被揭出,坊间一时传言鳞蝰宝蛇是被这名女教司吸了血去,最后,随着那名女教司殒命,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崇熙虽说口中觉得胭脂此举太过冲动,但想着那枚苦胆所炼之药还是被他服下,强身健体的同时功力也有精进,也就没再过多言语,何况崇熙对胭脂所炼“安乐丹”倒也是颇有兴趣,只是不曾想到是在今夜这般情势下使用。
“王爷,这安乐丹可是要送给程大人?”胭脂试探性地问。
崇熙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进了地牢九死一生,地牢里那些个刑具无论哪个落在程大人身上都是要了命的,可崇武手段那只如此?他最擅长的便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些个战场上对待敌军的手段用在皇城这些个平凡人身上,哪能受得住啊?”
崇熙担忧不无道理,胭脂也早就听说过地牢里那些手段,有时也会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出这种能将人折磨到生不如死的酷刑。后来想想,也只有崇武这种见惯了血腥与腐尸的人才能在下手时连眼都不眨一下吧?难怪那些个为崇武卖命之人多是与他啃着腐肉走下来的人。
胭脂缓缓接过了那个锦盒,多问了一句:“王爷当真决定将此药送给程大人?”
崇熙颔首,道:“将地牢情形与此药用途尽数告知程大人,用与不用由他自己决定,他知道如今只有他被人毒杀于狱中,方能保住程家,崇武无证无据,最多是从此不再用程守望,却不会因此而牵连程家上下。本王着实不忍程风远遭那翻罪,也不忍他一片赤诚染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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