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韵说:“阿欢,你先出去一下。”
“对,出去出去!”阿欢一挺胸脯。
过半晌才发觉是说自己,讪讪的,不甘心。
出门后刻意不带上房门。
庭韵轻轻笑。
“佳明谢谢你,告诉我晕倒后的事。”
“他……不曾过来。”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虽然一早料到,证实时还是忍不住心伤。整个人懵懵的。
一颗心像扎一根牛毛针,针眼极小,血珠缓缓流,外面看囫囵囵一个好人。只有自己知道是内伤,经久不愈。
“或许是我反应很快,周围又太多人,他一时赶不过来也是有的。”
佳明搭讪着笑,摸一摸后脑,像扶老奶奶过马路后,脑补被当众表扬的小学生。
庭韵注意到,连他都开始不自觉为周先生开脱。
是否因为她现在实在可怜?
她沉默。
佳明继续说:“我是从后门出来的,护住你头脸。嘿嘿,狗仔们都盯着前门,一定想不到这么大的新闻咫尺之遥。”
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得意。
少年人真自在,天塌下来,扛着桌子挡尘土也好心情。
“作为新闻当事人感觉如何?”庭韵受点染,心脏痛楚减轻些,有心情打趣。
“当时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想在想起来,”他歪头思索,“像战恶龙,拯救贵妇人的黑骑士。说起来,其他人的表情当时很奇妙,像看到什么神启之类的东西,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很滑稽的感觉。”
“唐吉坷德先生,我拜托你一件事。”
佳明立刻说,“我都答应。”
庭韵笑一笑,更显脸色苍白。
“杀人越货也答应?有理智的人起码听完请求再答应。”
佳明羞赧一笑。
“也答应。”
总之是恭维。任何人听到恭维心情都会好些。
“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照所见所闻,一五一十报道。”
佳明跌下巴,轮到他合不拢嘴。
旋即明白几分。
以她目前处境,不发声便是默认,默认她许庭韵旧人下场,新人登台。
之后出来见人,官面上便是破坏人家姻缘的第三者,形同过街老鼠,人人有权喊打。
佳明突觉心痛,轻声说,“他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能下决心离开?”
庭韵抬头看他,一双深棕色眸子如蒙雾气。
答案她亦不知。
第二日报章娱乐版铺天盖地是周先生订婚,下午时,庭韵让阿欢出门买回几份,卧床细细看。
新闻照片上,未婚夫妇相携着手,笑得幸福满面。
订婚礼的“意外”只字未提。
庭韵逐字逐句细细看两遍,并无她许庭韵三字出现。
不止一份如此,阿欢买回来的四五份报章杂志如出一辙。
看到她许庭韵进酒店的记者何止三五七个,竟无一人能发声。
呵,有谁可以这样手眼通天?
她即时拨电话给梁佳明。
一个钟头后,佳明现身。
再见面,阿欢已不如昨日那样抵触,冷着脸斟茶倒水。
声言:“我一切为小姐。”
佳明叹息:“新闻稿未完成,便有上司火速通知删掉某内容,第二日印出铅字,只剩歌舞升平、夫妇美满。”
她冷笑,“又有大笔公关费汇出。”
“我虽据理力争,无奈人微言轻。”
“你已尽力,不怪你。”
佳明羞惭,“都会历来奉行新闻自由主义,豪门狗血,议员受贿,女明星潜规则,桩桩件件都登得,想不到有一日万马齐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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