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时间,秋凤至就会带着一些好吃的回来。小禾总是冲过去热情迎接,小麦却在屋里不冷不热。因为她知道,秋凤至带回来的,不仅有美食,还有抱怨和咒骂。咒骂父亲包有粮无能自私,咒骂小麦冷血愚蠢,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有太多次,秋凤至都趁着包有粮不在的时候悄悄回来,劝说小麦小禾和她一起离开。年幼无知的小禾满口答应,心智略长的小麦,却是任凭她软硬兼施恩威并用,不为所动。一来二去,母女二人颇存芥蒂。
父亲母亲都是“演技拙劣的戏子”,小麦这样评价那一段时间的他们。背后互相诋毁,见面假装客气,让孩子被迫成为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大人会装,孩子也会装,他们俩背地里的互相攻击,小麦小禾绝不会吐半个字给不知情的另一方。不是因为不会鹦鹉学舌,只是觉得心太累了,不想无事生非,引发更多战火。
作为农民,包有粮却多年不曾种地,他认为种地没出息,也挣不了钱,每天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认为自己可以做个指点江山的大老板。为此,他把房子抵押掉,拿钱去和村里有权有势的人合伙开厂。结果,折腾了两年,血本无归,合伙人变成仇人。又和朋友倒腾什么二手车,结果弄了辆废铁砸到手里。
有一次,小麦向父亲包有粮要几十块钱学杂费,却只得到不耐烦的回应:“问你妈要去!”
小麦第一次发现自己家里很穷的时候,是在一个夏天。每一个同学都手举着冰棍儿,在她眼前晃啊晃啊晃,她打心眼儿里羡慕,回去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却只找到六个两分钱的钢镚儿,那还是父亲拿来算卦用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小麦拿走五个买了一个一毛钱的冰棍儿大快朵颐。
父亲有点眼高手低,自不量力,大钱赚不了,小钱看不上。小麦隐隐有这种感觉,却不曾说出口,倒不是怕挨揍,只是不想伤害父亲有些薄弱的脸面。
她大爷是个偏瘫病人,大娘一个人种地都可以养活一大家子,为什么父亲不踏踏实实当个农民,干些本分行当,却整天惦记着这样那样够不着的“大事业”,最后被这个骗,那个坑呢?小麦经常在心里这样犯嘀咕。
包有粮一直挣不到钱,压力越来越大,脾气也跟着越来越暴躁,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然而他自己并不知道。
也许是小麦执着不肯抛下父亲独自离去,也许是秋凤至改变了想法,也许是包有粮也想离开这个干啥啥不成的地方。后来,他们一家人一起搬去了城里。
城里并不好混,包有粮来到市里却不知道该干什么。秋凤至一直骑三轮车在车站拉活儿,瞅见别人卖凉菜挺火,就张罗着让包有粮摆摊儿卖凉菜,然而同行不同利,隔行如隔山。包有粮只干了十几天,就因生意惨淡而草草收场。埋怨、争吵再度升级。
后来,包有粮在一次争吵中,离家出走了。
小麦问:“爸爸去哪儿了?”
秋凤至恶狠狠的答:“死了!”
大约过了一个月,包有粮又冷不丁回来了。那天,秋凤至中午拉活儿回来,手里拎着两份凉皮,看见包有粮坐在屋里,脸色立马阴沉起来。
“小麦小禾,你俩合吃一份凉皮。”说完自己就拿起筷子大口吃起另一份凉皮。
小麦小禾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拿来一个空碗,开始往里面挑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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