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十月,她心里已经确定,甘拂在做背主叛国的事。
她从前就一直不解,他书房里有数百本兵书政论,写过的文章策论也都隐隐露出志在家国的抱负,却年近二十仍未入仕,也许他早料到,逐渐衰竭的大昭气息奄奄,迟早会有被旁人逼临淮京城的这一天。
她没想到这样快,一夜醒来,就换了天地。
十月十四,大昭最后一代帝王穿着朝服,手捧着九龙玉玺,额上还带着出逃时慌乱中撞伤的一抹红肿,出城跪在了大月君主的马前。
绵延近两百年的大昭就这样迎来了尽头。
*
甘拂回到家的时候,柳萤已经睡下了。
他看着一盏灯都没有的内院,心里有些好笑地想这些年甘府没有人立她的规矩,愈发怠懒,不懂得尊侍夫君,长久下去还怎么得了,岂不是要在这府里翻了天。他推门进去,看到柳萤连床帐都放下了,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她轻而缓的呼吸声,他的心忽然又软了下来。
十月的夜晚已有些秋凉,他本想等身上的寒意散一些再去她身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突然起了些玩心,掀开床帐,将两只微凉的手迅速贴在了柳萤的脖颈处。柳萤轻呼一声打了个哆嗦,睁开了眼。两年多过去,她容貌并未怎么改变,此时突然惊醒,眼中懵懂含着些泪水,反而像是比十七岁时更年轻了一些。
甘拂低低地笑了起来。
柳萤却并无玩笑之心,她从床上起来,默默地为他除去外衣,眉眼间有些沉郁,沉吟了良久,问他:“你这一天,可是去拜见新帝了?”
甘拂敛了一些笑意,他轻轻从背后环住这些年同床共枕的妻子,说:“这些事你不必操心,你乖乖的……”他下巴在她肩颈处亲昵地蹭了蹭,“以后晚上需得等我回来你才能睡。”
像是成心要拆他台似的,远远地响起几声更夫的高喊,已是丑时了。柳萤睨了他一眼,他想了想,又带着点请求道:“若等不到,也须得留一盏灯给我。”
柳萤觉得他讲话时的气息微微洒在脖子上,痒得很,侧着身子要躲,却被甘拂握着腰牢牢抓在怀里。他凑过去胡乱亲她的脸,柳萤觉得他今日好似兴致很高,从她醒来开始面上始终都带着笑,忍不住开口问了:“什么事这样高兴?”
甘拂将她扳正了,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说:“明天开始,淮京城里会乱一阵子,你乖乖待在府里,不要出去。”
*
那以后连着近十天,甘拂早出晚归,有一次柳萤被他回来的声响惊醒了,迷迷糊糊地问他几时了,他语气带着疲倦,却很轻快,告诉她夜半刚刚过。他挑开床帐进来时,她隐隐约约看到他的手在不住的颤抖。
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甘拂脸上露出一种十分兴奋并着些狠戾的神色,好似刚刚咬死了一窝猎物的狼。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甘拂捞了回来,紧紧箍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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